刚才他就发现了,看到白离困到睁不开的眼睛,困倦迷茫的脸的时候,他有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困意。
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困这个东西了?
江珩飞内心起伏波动,再好的情绪管理在此时都不合时宜。
在这之前,他已经有整整四天,没有合过眼。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闭上眼睛就是去打第二份工,总之就是已经四天没有睡觉,没有过放空的休息过了。
能够安稳地睡一觉是身体和心理最强的渴望。
然而在外人眼中,江珩飞的休息总是很多,到点要午休,到点要下班,晚上10点就要睡觉。
别的总裁坐车时会处理文件,江珩飞坐车时要睡觉。
别的总裁跨国会议凌晨三点开,江珩飞就卡在对面公司员工下班前,凌晨五点起床开。
对待休息这件事,风雨无阻,好似比对待工作还要认真。
往常时候,江珩飞甚少来这里。今日过来后,不断有下属找他,连午饭时间都不断有加班的同事上楼。
江珩飞忍了又忍,忍不了了,将枕头塞进书包,下楼寻一处安静的,能够休息的地方。
刚趴到枕头上,写满疲惫的眼睛合拢,眼看就要顺利睡着了。
沙发上的白离突然翻了个身。
江珩飞速度很快又不显慌乱地坐直身体,将枕头塞进背椅之间,佯装靠枕。如果白离醒了,这层楼就没有任何可供休息的地方,只能回办公室。
一边等这位小艺人清醒,只是这等待的时间着实是长了些。
长到有些无聊,江珩飞拿出随身的便签本,在本子上记下:找邱停泊要歌手部艺人资料。
旁边终于又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江珩飞回头,却见白离又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半边脸被挤压,嘴唇微张,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像只还没睡醒的猫。
江珩飞越看越觉得有趣,转动椅子面向白离坐着。
压在沙发里的胳膊伸出来一只,到处扑腾,打到江珩飞两次。
腿上传来异样的酥麻感,江珩飞后撤一段距离。看着眼前依然距离很近的人和沙发,泛起不解。
何时凑得这么近?
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江珩飞也看不清楚,白离并没有醒,他只是睡得不太舒服。这个人好生奇怪,趴在桌子上都能睡那么香,躺沙发上怎么就睡不好了?
江珩飞弯下腰,伸出手,突然抓住了白离胡乱扑腾的手腕。终于收获一只安静的睡猫,但睡猫依旧睡得不舒服。
江珩飞皱眉看着他,越看越不对劲,这人再睡下去,怕是会陷入梦魇之中。
他推了一下,没反应,又推了两下,趴着的人终于是有了些动静。
只是说出口的居然还是那句。
白离缩回手,揉揉困倦的眼睛,迷糊道:“请给我枕头,谢谢。”
江珩飞:“……”
所以睡不舒服,只是因为没有枕头吗?
江珩飞反手取出背后的枕头,递给白离。
白离接住枕头盖在脸上,满足地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里侧,抱着枕头继续睡。
一而再被惊讶到,江珩飞此时已经不惊讶了,只是依然有着满满的疑问,枕头不用来枕,用来抱?这么就能睡得更舒服吗?
今晚回家就试试。
想着想着,江珩飞不知何时靠着椅背,也睡着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一阵悦耳灵动的歌声突兀地想起,伴随着嗡嗡嗡不停的震动,但是只惊醒一个人。
江珩飞被惊醒,关掉白离头发边吵个没完的电话,看看手表。
下午四点二十二,距离入睡前看那一眼时间,居然过去二十分钟。
江珩飞又惊又喜,再次看向白离,确定他没有醒后,拿起空了的背包,轻手轻脚地离开里间。
这二十分钟的记忆什么也没有,没有看到梦兽,没有看到无数漂浮着的梦境和等待织梦者编织的梦境,他真的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了二十分钟。
这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第二次。
睡觉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只是江珩飞甚少能够体会到这种快乐。
偶然品尝到个中滋味,江珩飞心情舒畅,疲惫全消。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兴许还能睡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