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分家!”颜老汉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晚饭后他蹲在自家的青砖大瓦房门口时不时的吧嗒地一口鼻烟,真是好不惬意,在听到这话后差点鼻烟壶都没拿稳。 颜冬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他是真的的觉得分开过是最好的办法。 “老三,你别是又傻了吧!”颜家老大颜春来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刚把桶放回去倒就听见这一句,这个弟弟傻了十几年,前不久被人捉弄到河里差点儿丧了命,被人捞上来之后突然就好了,就是平时怪怪的,不怎么跟别人交流,沉默寡言的很。 他哪里会知道自家被忽略十几年的傻弟弟内在换了个芯。颜冬青并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他来自于巫灵大陆,本身是一个九级的灵植师。因一场意外被牵连至一场争斗中,哪知道其中有个神级的巫师拉着宁死也要拉着全部人埋葬,以自身生命为祭打开了虚空。他一时大意不小心随着众人卷了进去,现在他想想那种灵魂都被撕裂的感觉都不禁打冷颤。 幸好他身为九级的灵植大师,有属于自己的种植魂域,在灵魂即将消散之际拖着残破的灵魂躲了进去,直到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刚溺水死亡的人的身体里,并且获得了他的记忆。哪知道他原身却是个傻子,平时的记忆很是模糊。他凭着断断续续的记忆判定这是一个和巫灵大陆完全不同的地方。他灵魂残破,体内一点木属灵气都没有,根本无法自保。于是他假装自己因获救而在颜家住了下来,平时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生怕暴露了自己。 “什么?谁想分家?”刘菊花举着菜刀就冲了出来,她刚才在厨房刷碗,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要分家,顿时急得拿起菜刀就冲了出来,真是反了天了,谁敢分家她就砍谁! “这个老太婆,你快把刀放下,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颜家老爹肃着脸,拿着鼻烟壶磕了磕门框。 此时除了孩子们,全家人都聚在一起了,颜家老小颜秋草原本在屋里头正稀罕前几天刚去供销社买的眉笔,就被叫了出来,老大不乐意,听到是颜冬青要分家,立刻举双手赞成。“爹,他愿意分就分呗,对咱们也没多大影响!”她老早就不想看到这个傻子三哥,尽管他不傻了,但是她在心底深处还是瞧不起他! 老大媳妇儿李翠芳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心思倒是活络了几分,提议道“爹,娘,三弟要分家也好,咱们干脆全分了吧!”在她眼里,家里的一切以后都是他们的,养个吃白饭的小姑子已经是她大度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养着老二老三! “放你娘的的狗臭屁!老娘还在呢!不能分!”刘菊花一拍桌子虎目一瞪,气势十足! “俗话说,父母在,不分家,三弟你怎么这么不孝!”颜夏书一脸谴责的看向颜冬青,好似他犯了天大的错事! 颜冬青默:“......”其实他只是想吃饱饭而已。 原身虽然是傻子,但却是听话的一根筋的傻子。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力气还比常人大,干累了也不知道停,可以说颜家的傻子是整个大队上挣工分挣得最多的人,可惜都归了颜家。更可恶的是平时欺负原身傻不通道理吃的都是大家的剩饭剩菜!有时更是连顿饭都不给,这哪里是对人的态度,简直就像在养狗。颜冬青占了人家的身体,原本有义务像原身的家人报恩,但是通过回忆后他完全改变了想法,没有报复回去已经是他开恩了。 看向原身父母颜老汉和李翠芳,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已经了解了他们在意什么,“我不要钱不要房子,只要一袋口粮和村尾靠近龙虎山的那处小屋...”眼看着众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嘴上不假思索的说道:“否则我就不干活光吃饭!” 颜母:“......!!!” “吃零食!” 颜秋草:“......!!!” “平时撕书玩!” 颜夏书:“......!!!” “睡最好的房间!” 颜春来和李翠芳:“......!!!” “上县委告你们虐待!不尊重人权!” 颜老爹:“......!!!” 眼看众人就要爆起,他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总之你们也打不过我!” 众人KO:“......” 这些话句句都戳在大家的痛点,颜老爹清清嗓子,打破这难言的沉默:“那就这样吧!老二快拿张纸写分家书,老太婆快拿房契!” 众人像伺候祖宗似的把这件事办好!等到众人分别在分家书上按下了手印,颜冬青还是没走,他言简意赅:“口粮!”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颜母,颜母死盯着屋内的墙角上的蜘蛛网在众人的眼神下坐如磐石。那房子是颜家以前的祖屋,送给别人都没人要,反而那袋口粮...她什么也没看见! 颜老爹抽了抽眼角,还是自己拿了钥匙打开地窖门,直接忽略了精细的白面,在半袋还是满袋玉米面里面选择了半天,终是良心发现拿了一袋满满的玉米面。 他在众人的目光里将这袋口粮交给颜冬青,却突然发现他的三儿子居然是他所有子女中长的最好的一个,看着不知何时长的比他还要高大的身影,感慨良多!正要拍着儿子肩膀打算说上两句,余光里却看到老婆子只满脸肉痛的看着那袋口粮,忽然发现其实他们欠这三儿子良多!他叹了一口气,举起的手到底没落下,背着手转身就走,只是佝偻着的腰又低了几分。 这边顾禾沅下放的地点定下来了,就在本省下属的红旗公社下的河西大队。虽离着G省省城有一段距离,但还属于省内,比那些下放到H省或R省那些偏远的地方好多了,明天上午就出发。 屋里,葛芳坐在床边在给顾禾沅收拾行李。“这个被褥到那得记得晒!不要直接盖,潮的会盖的得病。”说着将手中的被褥塞到行李袋中。“这个饭盆和勺筷啊,牙刷得记得带,我放进大行李袋里了。搪瓷杯也得带,万一你路上喝个水啥的,我就给你放到随身背的包袱里,也好拿出来。” “还有这个,麦乳精要天天喝,没有了给妈寄信,妈再给你送过来!哦对!还有给你买的糖,女孩子红糖是离不了的,万一来个小日子,就兑上热水喝。还有这在商店买的橘子糖,你们小孩都爱吃...” 顾母絮絮叨叨的,顾禾沅都不耐其凡的仔细听着。“妈,我晓得了!”她张开手臂环抱住坐在床边的顾母,内心只觉得满心依恋。她以前生活的家里,规矩很大,每次母亲都会吩咐丫鬟做这些事。从没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耐心的嘱咐她,她好羡慕原身有这么好的母亲。 “知道了就知道了,还晓得了!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些话!”顾母笑骂道。 顾禾沅抿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她原来算是南方人,这句其实是她原来地方的家乡话,不经意就会冒出几句吴侬软语。 “妈,有完没完了?禾沅明天就走了,你还让她睡不睡了!”顾禾笙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亲密的互动,只觉得心中憋闷! 顾家里两姐妹是一个房间,其实顾禾笙和顾禾沅还是一对双胞胎,顾禾笙是姐姐,顾禾沅是妹妹。只不过两姐妹长的却截然不同,顾禾笙长相艳丽夺目,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而顾禾沅长的清丽可人,更像一朵野蔷薇。但要说她们最像的地方,应该是性格了,她们的性格都比较火爆,不过自从两年前双胞胎意外落水后,她就变成了原身。 “知道了!”顾母被提及伤心事,语气瞬间就低落了下去。自从两年前起,这姐妹俩的性格大变,老大一醒来就闹着不要上学,要去工作,否则就寻死觅活的。她无奈只好把家里还剩着一个机械厂职工的名额给她。原本只是脾气暴躁,这两年来却变得事事都要掐尖冒头,有时说话还阴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反而老小性格变得温和许多,连人也勤快了不少,还学会了做衣服做饭,做的都比她好。要不是她确定过两个女儿长的还和以前一样,她都要以为是别人给换了呢。 可惜顾母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穿越,有一个叫重生! 没错,顾禾沅就是穿越的,此时她正躺在床上睡不着,虽说早在前几天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但想着明天就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心里还是有些惶恐。 在两年前,她刚来到这里是内心也是慌乱的,生怕被人发现。她其实是来自一个叫做大元的朝代,她曾经查过史书,可惜大元朝并不在华国被记录的历史里。 她是大元朝一个小地方官女儿,从小也是当大小姐培养,什么事都会交给丫鬟做,过着平日学习女红读读女戒的日子。直到有朝一日进了宫里选秀,因空有美貌而没有与其相对应的家室而被人陷害,留到宫里尚食局当一个身份低微的打杂小宫女,一时不慎就被卷进后宫争斗中丢了性命。自从来到华国后,她就学习了主席的语录,她才知道这里对于她是一个光鲜陆离的世界,有人权,有平等,可以说这里是给予她新生的地方。 更何况顾父顾母对她真的很好,她也存了要报答他们的意思。 不管到任何地方,她都会好好活下去的!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终是抵不住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