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霜轻声吩咐白芷扶着孙大夫先回千金堂,才居高临下,漠然的看着有如丧家之犬的宁王。
宁王要谋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且十恶不赦,根本不配为人。
她犹豫了片刻,扬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辞,一道清光笼罩了宁王,从他身上拔除了一丝血雾,再用同样的手法,压制了三名狂躁的血尸。
宁王感觉到脑海中的狂乱之意退去,知道自己得救,只是这辈子的面皮,已经完全在地上摩擦摩擦,荡然无存。
他死里逃生,完全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楚爻让御林军将几名血尸送回衙门,明日还给主家好好安葬,宁王扶着亲卫站了起来,厚颜无耻的说:“皇兄,既然唐姑娘既往不咎,那我回去闭门思过了。”
燕劲夫心说这宁王真是不要脸到了家,差点嗤笑出声,但是他为了项上人头又不能真的出声,忍的很辛苦,想了想,上前说道:“陛下,末将愿把宁王送回府。”
楚爻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只想宁王这碍眼的狗贼马上消失。
此时已过夜半,平常喧闹无比的不夜巷里,极为安静。
顷刻之间,被耍猴的一群御林军迅速撤离,生怕走得慢了,触怒龙颜。
楚爻看了看千金堂门口那棵大树,说道:“那名更夫,你下来吧,刚才可有受伤?”
那无人注意的带路更夫,在树上看了这么一波三折的一出好戏,暗自感慨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那皇上的为人行事就是真命天子,宁王长得就像条烂臭虫,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结果发现皇上居然还惦记他,赶紧笨拙地从树上溜下来,跪倒在地上:“草民叩见皇上,草民没有受伤……草民只是个打更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爻认出他是说皇帝窝囊的那个,温声道:“没有受伤就好,今日此事对你来说有惊无险,也算是奇遇了,说出去也可以跟陪你值夜的老兄弟们吹吹牛。”
“皇上英明神武,万岁万万岁,小人,草民死罪,”更夫语无伦次,听着皇上这语气,感觉保不齐刚才自己在酒肆说的话,都被听见了,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怪自己多嘴。
唐一霜盈盈走了过来,递了一串青蚨钱给他,说道:“这位大叔受惊了,拿着吃酒驱寒把。”
“小的,不敢,不敢”更夫怕的厉害,说话更不利索了。
“给你就收下吧,你回去吧,不要误了打更。”楚爻看着好笑,安抚了他几句。
那更夫千恩万谢的去了,不多时,街边传来四声梆子响,和一道洪亮中透着安稳的巡夜声,划破了死寂的黑夜:“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楚爻伸手帮唐一霜理了理头发,说道:“刚才有没有害怕?”
“不害怕。”唐一霜摸出洞天古镜,给他照了照,笑着说:“怎么脸上蹭的这么脏。”
楚爻清晰的看见,镜子当中,自己鼻尖和脸颊几道整齐的乌黑痕迹,尴尬拿袖子抹掉,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救宁王。”
“我救了,又没救,我只是让玉佛珠暂时压制了他的尸毒,不出一旬就又会复发的。他就是该死,只是那个时候见死不救的话,人们会说你是个色令智昏的皇帝,为了洗白我,不惜搭上自己的王弟。”
“那种王弟不要也罢,我本来就是个色令智昏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