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扶苏将右手负在身后,神色冷峻,剑眉扬起。
铁官丞见公子面色不佳,自然不敢再往下说。
其实扶苏也听明白了,这些铁农具是给那些有爵位之人供应的。
毕竟,炼铁本就不是易事。他们好不容易打造出些铁器,自然是为地位更高的人提供,庶民是拿不到这些的。
池武虽然被刑满释放,可是他今日自打跟着公子进了这官坊,又见公子屈尊和一些匠人说话,自然一直僵着脸,他没弄明白,为什么公子忽的会来这个地方。
甚至于,公子的行为,早已不像个公子的做派!
匠人们从事的都是贱业。即便咸阳城官坊中的匠人们大多手艺高超是被征召才入了咸阳官坊的,可是贱业终究是贱业。
这要是让淳于大人知道,岂不是又要和公子闹难堪。
甚至,大王也绝对不喜公子的做法。
唯有申聿,他相信,公子此举绝对另有目的。
扶苏坐在席上,身前一个木案,案上空空如也。
他手指轻轻在木案上敲击着,铁官丞陪在一边,脸上一片心虚,这里是官坊后面,正是铸器炼铁的地方,就是连少府大人都不会进入,怎么今日忽的来了公子。
扶苏其实也知道,他们对他堂堂一个公子亲自来这种地方,很是不解,甚至觉得他在做一件错误的事。
但是,他确实是要将古人们视之为奇技淫巧的技术大力发展起来,更甚至于,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从另一条路上先缓解秦国的问题。
这些时日来,扶苏多多少少已经摸全了嬴政的性格。
嬴政想要做的是天下的主人,他只需要确保这天下是他的,而对于这天下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他并不在意。
年少时的经历,又让嬴政性格微微扭曲,他控制欲极强,不能对他说一个不字。
所以,劝谏秦王,改变秦王的性格来扭转秦国的局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威胁秦国的致命双刃剑,又是军功爵制。
秦国自商鞅变法起,就已经逐渐变成了一架畸形战车,而这架战车在嬴政的手里,更是上刀山下火海,无所不能,看似碾压六国成摧枯拉朽之势,其实却战车早已散了架,只等始皇帝咽下最后一口气,而后就是秦国分崩离析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