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换了衣服打车到医院,林母已经进手术室了。 “怎么回事?”林茵在手术室外等林母。 “我也不知道,张医生说怕妈托着又严重了,就安排了手术。” “张医生说是有个医疗援助计划,临时给妈增加了一个名额。”林若说着又奇怪了一句,“怎么以前没听说有这个计划,妈都住这么多次院了,以前有就就好了。” 林母的手术还算顺利,林茵在医院陪了几天就回去上班了。 “姐,这是妈做的鱼子酱,我刚从家里拿来的,你带回一瓶回去吃。”林若边给她收拾行李边往她包里塞鱼子酱。 “两瓶都给我吧。” “你又要天天吃泡面?”林若担心她不好好吃饭,拿这么多鱼子酱去煮面吃。 “哦,我一个同事喜欢吃。” …… “嘟~嘟~”林茵拎着行李到医院门口,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她看过去,是许戈辉的车。 萧煜在驾驶座上探出头来叫她,她朝那辆车看一眼,许戈辉就坐在后面,她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 “回H市吗?”萧煜看她拎着行李。 “嗯。” “那正好,哥哥捎你一程。”萧煜笑嘻嘻地。 经过那天晩上和许戈辉在车里,她现在有点儿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正犹豫,萧煜忽然打开车门下车,边往路边路边超市跑边说:“中午吃的菜太咸了,我去买瓶水……” 林茵看他买水比上厕所都急,有点无语,午饭都吃过几个小时了,现在才想起来喝水? 插科打诨的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林茵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转了一圈:“许总来看朋友?” 许戈辉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看她还杵在那里不动一副不情愿上车的样子,沉着嗓子开口:“怎么了,之前不是挺能耐的?这么怕跟我坐一个车?” 他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目光沉沉透过落下的车窗落在她脸上。 林茵脸上一热,知道他说的几天前她和他在酒店前车里的事儿,她脸上一热。 林茵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回敬,又不敢冲撞他,只能拉开车门上车坐到他旁边,抿了抿唇,半天像是鼓足了勇气:“那麻烦许总了。” 许戈辉抬眸看向她一脸公式化的笑:“你这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林茵被噎了一下,明白许戈辉这是说她有事求他的时候就投怀送抱,没事了就对他爱答不理的。 林茵深吸口气,稳定好情绪,努力装作一脸虔诚的看着他,嘴角勾着笑:“许总说笑了。” 许戈辉眉峰上挑,看着她那张言不由衷的小脸儿。 林茵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她在他面前是无所遁形的,碰上许戈辉这种老谋深算的商界老手,她那点道行根本不够用。 “那个,”早死早超生,林茵硬着头皮开口,态度软和:“那个,之前的事是我莽撞欠考虑了,得罪了许总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许戈辉瞥她一眼:“你莽撞我的事情有很多,你是指的哪一件?” 林茵一愣,又被他搅乱了思绪,她莽撞他的事情是有点多,之前的账他前几次见面都没提,这回要算账除了去酒店那件还能是哪一件?只是这人未免也太无聊了,非要她说出来前几天车里的事儿? 她正想着,就听到许戈辉低沉的嗓音:“前几天车里的事儿?” 林茵深吸一口气,心里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脸上还得端着:“谢谢许总,我妈妈的手术很成功。” 许戈辉看她:“这回怎么又诚实了?” “……”林茵接不上话,只能沉默。他故意刁难她,她把话说的再满,他都能挑出毛病。她那天为什么去找他,两人心照不宣,只是她半途而废了,没想到他还是帮了她。 不过还好萧煜很快回来了,递给两人各一瓶水,就开车一路向北。 林茵又跟上次来这里一样,贴着另一边车窗,一路上只有萧煜找她说话她才说。 快到市区时,萧煜接到康冰电话,说是让他们去吃饭,萧煜挂掉电话,就直奔蓝桥会所。 林茵本想下车,又瞥到许戈辉看过来的眼神,又怕被他骂,干脆不说了。 很快到蓝桥会所,康冰在包间等他们,看到她还皱了下眉,似乎不怎么高兴。 “丝丝呢?”萧煜没看到田丝丝,就问了一下。 “去给伯母送礼物了。”康冰朝许戈辉扬扬下巴,眼神扫过林茵,带着不满。 四个人没用大圆桌,用的面对面各两人坐的方桌,林茵本想和萧煜坐一边,耐何萧煜嫌弃她,和康冰坐到了一边。 她只能和许戈辉坐一起,对面是妖,身旁是神,她如坐针毡。 更不舒服的还在后头,她头发很长,披下来到腰际了,来之前刚洗,也没扎,又忘了带皮筋,吃饭的时候,她一低头头发老滑下来掉在许戈辉胳膊上。 她眼角余光瞥向他,他衬衫袖口被卷到小臂,她头发落到他小麦色的肌肤上,可能是他觉得痒,有意把她头发拨到胳膊肘后面拦着。 不妨碍他吃饭,也没说她什么。 康冰朝两人看一眼,摇晃着红酒:“你们知道为什么古人喜欢说你若是敢动她一跟头发我一定取你狗命吗?” “为什么?”萧正费力地切牛排,随口接道。 康冰看林茵一眼:“女人在床上说的最多的话不是压脉带也不是不要不要,而是你压着我头发了。” 林茵手一滞,如何听不出他含沙射影,但他没指名道姓,她也不能上赶说人家这是在骂她,她只能忍着。 “那你是不是从来没压过头发啊?”萧煜手不停使唤的在跟牛排奋斗。 康冰顿时跳起来:“爷一直是在上面的好不好,怎么可能没压过?”他又看看萧煜,“就你这手不够灵活的,才没有话语权。” 林茵面无表情地吃东西,只当没听懂他的荤段子。 萧煜气炸:“爷这是昨晚上看一晚上文件累的。” “你就是劳碌命,”康冰看一眼林茵,意有所指,“要不哥哥给你换个躺着就能挣钱的活。” 林茵切牛排的手一顿,看康冰一眼,她明白他什么意思,顿时心中怒气上涌,但她一向能忍,绝对不会冲这群爷发火。 萧煜切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还有这么好的活?” 康冰抿一口红酒,看林茵一眼,才说:“当然有啊,你说是吧,林小姐。” 林茵被羞辱,冷着脸不回应,面不改色地吃着牛排,这时看到服务生端着酒过来,她想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脚。 “啊~”服务生被她绊了一跤,一个趔趄,盘子里的酒泼到康冰身上。 “你!”康冰气炸了,抺着脸上的水。 服务生吓得战战兢兢直道歉。 “你先出去吧,”许戈辉对服务生道,又看一眼身边若无其事的女人,对康冰道:“你不是□□焚身的吗?正好消消火。” 康冰:“……” 林茵看一眼康冰,决定暂时先出去躲一下:“我出去洗一下手。” 康冰被泼了一头一脸酒,正没处撒气,看到她站起来,吊儿郎当地伸脚晃荡。 林茵看他脚收回去了想趁机走过去,没想到他忽然又伸出来,她一下绊在他脚上,一个趔趄,整个人朝茶几扑去。 她膝盖撞在茶几拐上,往茶几上扑过去,没有预料中的狗啃泥,她一手按在茶几旁的仙人球上,很快胳膊被人拽了一下,跌进一个温热坚硬的怀抱里,她闻到熟悉的清亮薄荷气息,还夹在着淡淡的烟草味道,知道是许戈辉拉住了她。 许戈辉看她呆着不动:“磕傻了?” 林茵被他搂在怀中,挣扎着说了一句:“谢谢许总。” “去洗一下。”他看她手上被扎了血口子。 萧煜看两个人走了,才不悦地康冰一眼:“我说你有意思吗。跟一个女人计较?” 康冰喝了口闷酒,没理他。 林茵被许戈辉扣在怀里十分不自在,一路上都有人看过来,她挣了挣,听到许戈辉说:“要我抱你过去?” 她没底气说拿开你的爪子,别碰本姑娘,要不然也不会忍气吞声在这被康冰羞辱。 许戈辉看她是真的不自在了,放开她,她得了自由,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走,许戈辉在她旁边,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走得也很慢。 这时候一对小情侣从旁边经过,男的指着她对女的说:“我也会让你像她那样,腿发软,扶着墙出来。” 林茵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过。 终于走到洗脸池,她一低头,头发就掉下来,又没有皮筋,她两手去往后拢头发,才发现掌心疼得要命。 忽然,一双手轻扯住她的头发,她抬头看到墙上镜子里,是许戈辉在她身后抓着她头发,他一手握着一部分头发,另一手把其掉在两边的头发往那只手里整理。 她挣扎了一下:“不用。” “怎么着?”许戈辉被她三番四次的嫌弃,已经有点不高兴,“你是还想让我压着你头发?” 脑中轰得一下,林茵想到刚才康冰说得女人在床上被压头发的荤段子,脸上一红,再去看许戈辉,却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许戈辉在她身后抓起她的头发,他带了薄茧的指腹滑过她的后颈,她本能的缩了缩,下一刻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别动。” 她看到洗脸池旁边墙上镜子里她和许戈辉的影子,她差不多知道他下巴处,他手里握着她的头发,以修长的手指做梳子在她头发里梳了几下,又在她头顶拍了拍,把鼓起来的头发都理顺了,才从胳膊上滑下一个黑色的圈状东西。 他手劲很温柔,一点都没弄疼她,良久,那双骨结分明的手才从她头上拿开,她的头发被束成一个松松垮垮的不怎么好看的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