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她这么一说,阿萝才忽然发现,萧起淮找了她这两次,头一次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一回又像是与她说宋陌的事。只是说来说去,好似也没说几句在正题上。
总不能是找她回忆一下当年斗嘴的时光吧?
及春忙捂住嘴,扒到窗口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偷听才缩回来轻声嘟囔:“您就吓我吧。”
逗够了自家婢女,阿萝又将目光挪回到檀木盒上,深吸口气,打开了盒子。
既然东西到她手上了,她看一眼总是无妨的吧?却没想到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盒子里头垫了厚绒,那支芙蓉点金玉簪便静静地躺在绒面上,在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芙蓉花与簪身浑然一体,还没有丝毫拼接痕迹,一看便知这是由整玉切割而成,做工精巧之处,可见一斑。
“嘶——”及春更是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玉簪。”
这是自然,且不说这玉簪工艺何等精巧,光瞧这玉体温润丰厚,白璧无瑕,便是一块连老太君处都未必常见的好玉。
她也曾亲自做过簪子,虽只是普通的桃木簪,却也知道要做成一根簪子,是极其废料的。
手里的玉簪,更是堪称奢靡。
于是及春就看见她家姑娘将玉簪重新放回了紫檀盒内。
“太贵重了,戴不出去。”收到及春疑惑的目光,阿萝叹息道,再看那紧闭的紫檀木盒,眼底便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可惜与遗憾。
却想起萧起淮那句“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带的”。
他这几次三番地寻她又说不清楚缘由的,不会就是因为要给自己送这根玉簪吧?
这念头才浮上来,又被她自己给否决了:萧起淮这种凡事都肆无忌惮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送自己一根簪子这般大费周章?
左右已经看过了簪子,又累了一天,阿萝舒了口气,干脆不再多想,起身进了净室。
却在脱去衣裙准备进热水好好舒缓一下精神的时候,又听到了及春的一声轻呼。
及春盯着她的肩头,神色紧张:“怎么青地这么厉害,姑娘还碰着哪里了?严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让姑娘身上带了伤。”
阿萝迷茫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肩头此时已是青紫一片,印在白腻的肤色上,显得分外张牙舞爪。
她的身子是严嬷嬷曾花了大力气调养的,白瓷似的肌肤细腻地仿佛一块上等羊脂玉,每一处都是吹弹可破的娇嫩。别说被萧起淮那般用力地按住了,往常哪怕是轻轻磕碰一下,都会红上好几日。
萧起淮这个疯子!
阿萝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才牵起嘴角安抚及春:“你别找了,没伤着别的地方。是在小楼是不小心撞到的,你不说我都不记得有这事了。”
及春听罢才松口气,扶她在盛满热水的浴桶内坐下,犹自嘟囔:“才一眼没看您就伤成这样,往后奴婢可不敢离开您半步……”
手上的动作却在触及到阿萝肩头时明显轻柔了许多。
阿萝含笑应着,目光又在自己肩头略过。
她后悔了,她就应该同他说,往后再也别来找她了!她同他,无话可说!
再这么多来几次,她怕自己折寿!
将军府内,正在烛光下看着舆图的萧起淮突然抬眼,朝着萧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定是那个小骗子又在背后偷偷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