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袁州府宜春县湖头村。
乡间小路上,一村民正朝着村头的张家疯狂奔去,便跑嘴里边喊:“三娘,三娘,出大事了!”
正在家中洗漱衣物的张三娘听到有人喊她,不禁从院里跑了出来。
“二叔,出啥事了,这么急匆匆的!”
“三娘,出大事了,你那娃娃亲的秀才公被山贼抓去了,山贼说要拿银子去赎人,不给银子就撕票啊!”
张三娘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晚上,张家一家人坐在昏黄的油灯下商讨着救人的事情。
张三娘哭着对自己的父亲说:“爹啊,你可得救救谦哥啊,他可是你未来的女婿啊!”
张父看着自己女儿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禁心生厌烦。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人你说救就能救的啊,人山贼要五十两白银赎人,你看看咱们家,就是把全家人卖了都凑不出五十两,这事我看你还是死了心吧!”
“爹啊,你难道忍心看着女儿还没过门就守活寡吗?”
“守什么活寡?你不是还没跟他成亲么,既然那小子命中注定要死,咱也没办法不是!”
说完张父就骂骂咧咧的出门去了。
母亲看女儿伤心的样子,不禁上前劝道:“闺女啊,你跟那秀才公是有缘无分啊,这事你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咱们家实在没那条件!”
张三娘听着父母说的话,心中冰凉冰凉的。
第二天上午,宜春县城怡和园门口,张三娘看着花花绿绿的怡红院,心中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走入了怡红院的大门!
......
袁州府乌云山上,莫谦躺在阴暗又潮湿的简陋牢房里已经发呆一整天了。
旁边几个一同坐牢的人看着发呆的莫谦,不禁有些担心。
“莫公子,你没事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要不先喝点水吧,就算没人拿钱来赎你,你也不应该如此轻贱自己的身体不是!”
说话的人叫易九,是跟莫谦一同被山贼给抓上来的,他们已经被抓进来两天两夜了。
而此时的莫谦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因为他已经死了,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灵魂,却是一具来自二零二一年的同名同姓的男子。
莫谦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跟女朋友发了个毒誓说永远爱她而已,老天爷居然一道雷就把他给劈到了古代。
劈到古代也就算了,居然劈到一个被山贼给抓起来的倒霉蛋身上。
更倒霉的是,这个倒霉蛋居然在看到山贼亮刀子的那一刻,就直接给吓死了!
此时另一名男子易成桂也在旁边劝说道:“莫公子,你是读书人,你是秀才啊,他们那些山贼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可千万要撑住啊,知府大人收到消息的话,肯定会来救你的!”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一个举人,这一次之所以会被山贼抓住,是因为莫谦正准备上省城参加乡试考举人。
而他身边的这两个男子,一个是船夫,另一个则是搭他的便船去往县城办事的附近乡民。
三个倒霉蛋很不幸的在袁河上被乌云山上的山贼给截住了,当即就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这牢里,等着家里人拿钱来赎人。
莫谦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消耗掉了前一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他知道现在正处于明末时期,世道乱的很,到处都有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乌云山坐落在江西袁州府境内。
江西地处江南,并没有受到北方战乱的波及,但是连年朝廷加征辽饷,以及京城派下来的太监在江西各处水路道口设立钞关卡口收过路费,再加上官员的盘剥,也让当地的老百姓日子过的够呛,很多没地没粮的百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学起隔壁湖南老表的模样,拿着家里的柴刀就上山当起了山大王。
而太监们和当地官员们则一点也不着急,他们可没空去剿灭什么山贼土匪,为皇上多收取税收,多征辽饷才是正事,对外口号也喊的震天响,美其名曰为国分忧,实则往自己口袋里疯狂敛财。
作为未来人的莫谦自然知道明末的吏治腐败的有多么彻底,从朝廷中枢到下层乡间小吏,就没有几个是不贪财的,拉一百个小吏去菜市场砍头,错杀一个都算这帮小吏清廉。
这年头,不贪污你去当官?怕是连买官的钱你都捞不回来。
作为秀才出身的莫谦,那更是连买官的资格都没有,按照朝廷规矩,必须考上举人才有做官的可能。
只有考中进士朝廷才能给你官做,考举人只是有做官的资格而已,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个候补的,而秀才,那是连候补的资格都没有。
莫谦看着身边的两个乡民,给他们投去了感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