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群戏吗?”荀予安不解地问,“那到时候我都走了,还怎么补拍?”
“简单啊!”导演不以为然道,“单独拍她一个人,回头让特效组把她P上去。”
荀予安满头黑线,心说果然是万能的特效和剪辑,这都能解决!
今后再这么发展下去,主角们是不是都不用到现场了?随便找几个替身演完,再把各自的头移花接木,既可以接戏赚银子,又能分|身去捞金,两不耽误,简直不要太完美!
想归想,荀予安还是很敬业的,虽然导演这次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每个镜头基本都是一条过,但他还是按照剧本要求认真表演。
尤其拍土狗妖死的这一幕,他倒在地上,脸上现出坚韧不屈的表情,犹如为自由牺牲的超级英雄,令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随着导演喊OK,整个拍摄结束,荀予安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有辆车打着双闪停在不远处,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悍马。
不片刻,头戴渔夫帽、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从驾驶位下来,紧接着后座门打开,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年也跟着下车,两人一前一后朝片场走来。
那少年生得很漂亮,甚至有些女气,一张小脸玲珑秀丽,弯眉杏眼,浅棕色的半长发于脑后扎个小揪,正委屈巴巴地朝花衬衫说着什么,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叫男人见了都会心生保护欲,花衬衫却是听得一脸不耐烦。
“我滴妈啊!”季明啧啧两声,朝荀予安吐槽道:“好娘!”
荀予安看了眼,没说话,他对这种疑似狗血关系根本不感兴趣,低头拍打身上的碎草,季明却是个喜欢吃瓜的主,于是仰头喝矿泉水,并借着瓶子的掩护继续看戏。
“看什么看!”少年终于觉察到季明热辣辣的视线,凶巴巴地说:“再看就给我滚!”
“噗——!”季明当场喷出一口水。
少年的嗓音和其容貌反差实在太大,仿佛一只惨叫鸡,听起来既粗糙又尖锐,季明毫无心理准备,差点没被呛死。
“谁、谁说我看你了。”季明咳嗽几声,还击道:“我正赏景呢!您挡着了知道不?麻烦让让,哎呦本来挺安静的,怎么突然听到有鸭子叫,真是吵死了!”
“你敢骂我?!”
少年腾一下火了,正准备大战季明三天三夜,突然看到他旁边的荀予安,霎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荀予安揉揉耳朵,迷茫地问:“你……哪位?”
好凶哦!
少年二话不说,拔腿朝荀予安而来,颇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荀予安眉头一拧,下意识绷直身体,摆出防御姿势,同时心里盘算稍后真若打起来,自己该踹对方哪个部位合适。
咻——!
一道黑影刷然而过,带起一阵阴风,转眼命中少年的侧脸,少年当即摔倒在地,怒道:“谁?谁砸我的!”
季明悄悄把矿泉水瓶放在身后。
荀予安默默藏好手里的手机。
导演气势汹汹跑过来,光着一只脚,咆哮道:“我砸的,怎样?!”
荀予安和季明默契地望向不远处,有只黑色皮鞋孤零零躺在草里,大概是因为脱得太急,袜子居然还在里面,不禁同时嘴角一阵抽搐。
“就你来的最慢!”导演穿好鞋子,喝斥道:“别人的戏都要结束了,你的一场都没拍!”
“你砸我?呜呜呜……”少年干嚎道,“荀予安你这个王八蛋!心理变态!害段峥到现在还躺医院里!”
荀予安无语问苍天,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无辜躺枪,明明是导演动的手,怎么挨骂的人却是他?
“赶紧给我闭嘴!”导演被气得要死,威胁道:“再闹我就告诉爷爷!”
少年置若罔闻,瞪着血红的双眼,就像个炸毛的吉娃娃,叫嚣着要朝荀予安扑来,结果被导演一把捏住后脖颈,骂骂咧咧给拎走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荀予安纳闷地问:“这人到底是谁啊?莫名其妙的……”
季明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说:“这部戏的男主角,叫白采。”
“白菜?”荀予安有些诧异,说:“怎么会有人取这种艺名?这是走绿色环保风吗?”
“是白采啊!”季明无语道,“神采飞扬的采,什么白菜!”
荀予安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又问:“所以这颗菜跟导演究竟是什么关系?”
“唔——?”季明上下打量荀予安,揶揄道:“你现在变得挺八卦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荀予安从季明手里抓了点瓜子,也跟着磕起来,含糊道:“废话!他俩不是都姓白吗?刚才又表演那么一出,傻子都能看出来。”
季明赞许地点点头,神秘兮兮地说:“你猜?”
荀予安:“老爸?大伯?叔叔?”
季明吃掉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手,答道:“是小叔。”
荀予安了然,然而季明却补充道:“白采是小叔,没想到吧?嘿嘿嘿……”
荀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