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荀予安放下刀叉,懒洋洋地倚着凳子,展湛便自觉开始收拾,荀予安见状,马上也跟着动手,一边干巴巴道:“你不用这么、呃……照顾我。”
被曾经欺负过的人如此体贴对待,他总觉得有点诡谲。
展湛却避开他的手,语气郑重地说:“予安,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荀予安一顿,继而与展湛对视。
展湛正垂眸看他,浓密的睫毛显得既黑又直,明明对方是居高临下的位置,他却从展湛的眉眼间品出一股酸涩的意味。
“弟,”展湛躬身,与荀予安平视,缓缓道:“不要因为忘了从前的过往,就疏远哥哥,好吗?”
一瞬间,荀予安石化了。
这是展湛第一次唤他弟弟,荀予安有些不知所措,心底的那点小叛逆也随之偃旗息鼓,憋了好一会,小声答道:“我……我尽力。”
听到荀予安模棱两可的回复,展湛没再说什么,只包容地笑笑,而后把餐具都放进托盘里。
“小明怎么感冒了?严重吗?”荀予安尴尬得无以复加,开始转移话题。
“不严重。”展湛道,“等下他应该会来找你……”说到这里,展湛忽然顿住,紧接着把托盘放下,走上前,抬起右手。
“你做什么?”荀予安条件反射般后退。
他对昨晚展湛摸自己的头仍然心有余悸,一来他不适应,除了母亲没人摸过他的头,二来虽然这具身体已经二十四岁,但他兀自抱有长高的幻想,自然不想被别人摸来摸去。
展湛怔怔收回手,说:“抱歉予安,我看你毛衣穿反了,只是想要帮你。”
荀予安马上低头,顿时大窘,当即开始匆忙整理,嘴里道:“我自己来,你以后突然出手要先说一声。”
看着他把自己裹在毛茸茸的衣服里,越缠越紧,展湛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说:“那我先出去了。”
荀予安闷声道:“唔……”
啪嗒一声关门响,荀予安扑到床上捂脸,待胸口的那点难堪平复下来,他便站到窗畔,眺望外面的风景。
展湛正在宾馆门口同几个人交谈,草原的风把他的衬衫吹得翻飞舞动,愈显整个人身姿挺拔,俊雅出尘,荀予安出神地看了一会,继而换上运动装,打算下楼去跑步。
自从穿越而来(应该是穿越…吧),他便发现这具身体有点虚,就仿佛生过一场大病般,总觉得莫名的疲惫,得加强锻炼,尤其对一个艺人来说,身体素质很重要,何况自己还是个花瓶。
为了避开展湛,荀予安特地跑出去老远,然而两圈过后,整个人累得差点散架,只好气喘吁吁地爬回房间,简单冲个澡,刚换好衣服,敲门声再次响起。
荀予安OS:不会吧……又来?
荀予安一脸无聊地打开门,就看到季明戴个大口罩,裹着厚厚的外套,病恹恹地站在门口。
“你发烧了?”荀予安抬手要摸他额头。
“别过来!”季明登时惊恐道,“我感冒了,小心传染给你!”
开玩笑,要是被展湛抓包,他以后就别想安生了。
“让我摸摸嘛。”荀予安揶揄道:“看能不能在你脑袋上煎个牛排,好报答某人把自己房卡随意给别人的善举。”
季明差点给他跪下,忙退后两步,哀求道:“祖宗!祖宗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吗?”
荀予安轻哼一声,季明只得哄道:“我真错了,下次再有这事,我给你表演倒立洗头,怎么样?”
瞧着季明可怜巴巴的模样,荀予安免为其难地说:“算了,进来吧,我正好有事问你。”
季明松了口气,进屋关门,一边道:“什么事你抓紧说,下午你还有一场戏,一个钟头后就拍,拍完咱们就走。”
荀予安被他这么一打岔,当即诧异道:“这么急?怎么走?”
季明说:“当然是去机场坐飞机啊!”
“原来还是要去机场啊。”荀予安突然有了自信,阴阳怪气道:“早餐我吃莲雾的时候,还以为有私人飞机来接我呢!”
切——!貌似展湛这个总裁当得也不咋地。
季明莫名其妙看了眼荀予安,咔咔咳嗽几声,无语道:“你是不是摔傻了?就是因为有,所以才要去机场啊!”
荀予安:“…………”
“哦,你刚才说有事问我,”季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啥事?快说,说完赶紧走。”
听到这话,荀予安终于从挫败感中脱离出来,坐到季明身边,想了想,认真问道:
“季明,你前天为什么没跟我说,我和展湛已经好得就像一对相亲相爱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