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了疼荷花憋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现下只觉得浑身酸痛,估计身上得不少淤青,还好是冬天穿着棉袄,若是夏天,怕是要骨折。 伍容俭瞧见荷花一口气缓了过来,也是稍微放下些心来,轻声问道:“能站起来吗?” 荷花缓了一会倒也觉得没什么大碍,只点点头就想撑着地面先站起身来,伍容俭在她身边只托着她的手肘暗暗用力,荷花借着力晃晃悠悠地起了身。一站起来,更觉得身上痛了,不过比起身上来,人中居然更痛... 她与这少年的第一次肌肤之亲就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完成了。要说起感受来,除了剧痛,那就是少年的手,格外的冰凉。 真凉啊,夏荷花又默默感叹道,可紧接着她就觉得不大对了。 要说山洞,夏荷花也不是没去过,有些山洞比较深,洞里能比外头凉爽不少,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个山洞,虽然不是太深,但是已经不能用凉爽来形容了,这里的冷简直刺骨,只待了不到半刻钟的他们就被这酷寒给侵蚀了。 荷花抬头看伍容俭,伍容俭的嘴唇已经冻得有些发白了,她哆嗦着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冷...啊...冷。”她已经忍不住的开始打冷颤了。 伍容俭也觉得不对劲,他低头瞧脚底下,发现他们站着的地方有些形状怪异的冰凌。他蹲下仔细验看,发现这些冰凌竟是在流淌的瞬间被冻住的,真是奇怪。西令镇地处江南,虽说靠近山区要比县里其他地方冷上一些,可能这般滴水成冰的严寒之地,竟是闻所未闻。 看见伍容俭正朝地下看,荷花也跟着蹲下来摸了摸地面,只一摸她心里就有了数。 刚刚滚落下来的时候手臂四处乱挥,叫她把这山洞周围的石壁摸了个清楚,这整个山洞竟都是花岗岩构成,那花岗岩质地坚硬又密度较大,所以隔热性能十分良好。再一摸地面只觉得触手冰凉,比这山洞石壁还要冷上三分,显然这山洞底下还有一层不见其形的深层地下水源,给这山洞持续不断地传来湿冷之气。再,这山洞虽然不深,可那洞口七里八拐竟是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密封设备! 夏荷花有些激动地想到,这就是个天然的大冰窖啊 ! 古人用冰的历史源头已经不可考据,可在汉代之前已经有文物证明古人已经能将冬天储存冰块保存到夏天来使用了,不过那都是富人享乐的玩物,要耗费巨大人力物力来储存冰块,荷花眼前的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个不插电的冰箱 ! 若是能在此地储存一些冰块,来年夏天,一部分供给镇上富人玩乐,一部分做成沙冰供给穷人消暑,这稀罕玩意怕是一条致富的路子啊! 夏荷花面上不露声色,但是已经在心里疯狂感谢九年义务教育一万遍。 “容俭兄弟,我想到个挣银子的好法子。”荷花尽力克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眼睛亮亮地盯着身前的少年。 伍容俭却是被她眼里的光芒闪地有些恍惚,大约半月之前,夏荷花在他的印象里还是那个毫无生气的苦命妇人,可此时此刻眼前这女子迸发出的光彩连这山洞里浓稠的黑暗都遮盖不住了,人经历了生死果然就会脱胎换骨吗?他又忽的想起在伍家祠堂那个梨花带雨的她来,可还没等他再想更多,荷花就打了个十分明显的冷颤。 “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他一提醒,荷花才觉得这地方已经冷的人浑身发麻了,才赶紧站起身招呼他一起到洞口去。谁想这一通折腾,她的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么猛地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朝前倒去。这一倒,脑门正巧磕在走在前头的伍容俭脊梁上,她被这么强力一击又清醒了几分,那伍容俭却是被砸的抽了一口冷气。 尴尬。 荷花只觉得鼻子被磕得酸痛,怎么他和她的每一次独处,都十分尴尬,难道是命中相克?! 又开始各种发散思维的荷花没注意伍容俭已经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 “我背你。” 少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可听在荷花耳朵里简直犹如天籁,毕竟此刻她是真撑不下去了,一点也没矫情,荷花道了声谢就趴在了少年单薄的后背上。 少年只觉身后压上来两团柔软,浑身一僵,咬了咬牙不去理会这怪异的感觉,就托着荷花的腿站起身来。 她可真轻啊...... 伍容俭体力一直不错,又没受大伤,再加上身后这女子简直轻若无物,他背着她三下两下地就爬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外头就明显暖了许多,二人都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此刻外头的天已经是全黑了,但是好在今个晴天,月亮光十分给面子地把山路照地一清二楚,伍容俭并没有把荷花放下,就这么一直背着她上了路。 夏荷花这会子实在是晕的厉害,除了想吃东西之外,再没有半分别的想法,连前头少年从耳朵尖一直红到脖子根的窘态都没看见。 就这么一路无话地走到了山路尽头,前头就是牛首村了,荷花此刻也清醒了许多,稍稍扭了扭身子,轻轻说道:“我没事了,放下我吧,能走了。” 伍容俭被她呼来的热气吹的心烦意乱,可他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怕村里的人看到他们俩,又要说她骚里骚气是天生勾引男人的种儿吧。他脚步一顿,就不再往前头了,夏荷花瞧着他像是同意了,就一扭身自己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抬头冲他笑笑:“今日真是多谢你了。”月光如水照佳人,本该是旖旎无限的画面,不知怎地那伍容俭的眼光却是有些古怪。 “你流鼻血了。”他声音一贯的平静。 “.......” 夏荷花抬手一摸,鼻子下头果然有些还未化开的冰渣子,摸下来一瞧果然是带着血色。应该是刚才磕在伍容俭背上磕出了鼻血,又在那山洞里给冻住了,她一路晕晕乎乎竟然也没察觉。 怎么就这么尴尬...夏荷花突然就有点恨起这明晃晃的月光来。 “你今夜在哪安置?”少年还是那个调子,还是那个面无表情。不因为瞧见了她的丑态尴尬,也不因为说了有些暧昧的话而瑟缩,也不知他是城府太深还就是这般面瘫。 不过他这坦坦荡荡又漠不关心的态度倒是叫荷花自在了许多。 “我...我再去找找伍青莲吧。” “你浑身是伤,又流了鼻血。”伍容俭说了一半没再往下说,可夏荷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一个寡妇独自一人去了镇里,弄成一副被人侮辱了的样子回来,直说自己掉进了山洞,淳朴如伍青莲怕是也要有几许疑惑,万一被她家里人瞧见,那传出的闲话可就要更难听了。 这叫夏荷花可犯了难。 “去我家吧。” 夏荷花愕然抬头,月光下头的伍容俭竟带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之气,可还是那般面无表情,似乎刚刚只说了一句“吃了吗”似的寻常问候。 “啊?” “你不是刚才说有个赚钱的法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