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每一下敲击都包含力量,仿佛催命符咒。
孟渔阳转头看楚云西。
楚云西食指放在嘴唇上:“嘘。”
孟渔阳在嘴上比划个拉拉锁的动作。
敲门声越发急促,几秒钟后,从最开始的敲击演化成抓门。指甲划过木门呲啦声,一个劲儿朝孟渔阳耳朵里钻。孟渔阳捂着耳朵,对楚云西打眼色。
楚云西毫无反应。
孟渔阳不敢开口,只能连比划带眨眼,只恨不能整个扑倒楚云西眼前。
比划了好半天,楚云西终于看他一眼。
孟渔阳指指门口。
楚云西若无其事偏开头,对抓门噪音再没给其他反应。
指甲抓门声越来越大,看着颤巍巍的木门,孟渔阳怀疑它坚持不了多久。门要是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孟渔阳左看看右看看,从床头柜上拎起个台灯。
“干什么?”楚云西问。
孟渔阳:“能说话?”
楚云西:“为什么不能?”
“那你?你刚刚…”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委屈表情,“啊,我知道了,云西,你该不会是嫌我吵吧?”
楚云西没否认。
孟渔阳表情更委屈了:“云西,你不会这样的吧?”
看楚云西没再开口,孟渔阳把话题带回正事:“真能说话吧?外面那个东西不会听见吗?”
楚云西:“你不说话,它也知道房间里有人。”
“也是。”孟渔阳点点头,嘴嘟得更高,“所以,云西…,你果然就是嫌我吵啊。”
楚云西用海蓝色瞳孔打量孟渔阳:“你。”
“我什么?”孟渔阳追问。
楚云西:“你不怕。”
这是个肯定句。孟渔阳想了想,放下台灯,缓缓朝楚云西伸出只手:“我怕啊,不信你摸摸?冰冰凉呢。”
看着孟渔阳白净修长的手指,楚云西翻个白眼。
孟渔阳笑眯眯收回手:“这次看见了,果然长得帅就是犯规,哪怕是翻白眼,我家云西也能翻出人神共慕的样子来。”
抓门声已经演变成砸门,木门晃了好几下,合叶咔咔作响。孟渔阳再次拎起台灯:“这门估计要坏了,也不知道门外是谁。”
“想知道?”楚云西问。
孟渔阳:“这也轮不到我想不想啊,按这架势,不出三五分钟,门哗啦一倒,想不想的也都看见了。”
楚云西看孟渔阳一眼,没再说什么。他弯腰穿好皮鞋,朝门口走过去。
“你想干什么?”孟渔阳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哎?你该不会想硬拼吧?”
“要是会呢?”楚云西说。
孟渔阳眨巴眨巴眼睛:“你能赢吧?”
楚云西挑眉。
孟渔阳:“能能能,我家云西肯定能赢,我对你一百二十分信任。我跟你说,我别的不行,分辨大佬却最在行。”
楚云西脚下微顿:“为什么跟着我。”
孟渔阳跟得太近,差点撞上楚云西后背。他勉强站稳,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全是迷茫:“嗯?见者出份力,劳动面前人人平等?你想去直面敌人,我肯定要跟你统一战线嘛。”
楚云西:“不是指这个。”
孟渔阳:“那是什么?”
“进副本以来,你…”楚云西回头看他两眼,沉默片刻,抬腿继续朝前走。
孟渔阳:“哎?云西,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呢?难得你主动跟我搭话呀,再聊两句嘛。”
楚云西:“不。”
门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咔哒一声脆响后,门板剧烈晃动起来,但它维持着极大浮动晃动了很多下,依旧没有倒。
孟渔阳由衷感慨:“看不出来,这门还挺结实?看来想看也不是这么容...”
话还没说完,楚云西唰一声把门拉开了。
“意”字被迫消音,孟渔阳看着门外的东西,瞳孔猛缩。
楚云西抬脚。
喀嚓一声,应该是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东西被楚云西踹得腾空而起,滑翔小截距离,结结实实撞上走廊墙壁。
咚的一声巨响,墙上留了个人形痕迹,伴随着簌簌落下的墙皮和灰尘,那东西顺墙面滑落,留下深褐色血痕。
楚云西轻声说句滚,随手带上门。
目光被阻挡,孟渔阳瞪着门板愣了几秒钟,揉揉眼睛。
随后,他低头打量楚云西皮鞋。黑亮鞋面侵染了血迹,颜色并非鲜红,反而更近于锈色,同样颜色的痕迹裤脚上也有,就仿佛笔挺的西裤上多了些暗纹。
盯着那些痕迹看了好一会儿,孟渔阳小声嘀咕:“怎么会是张信元?”
门外的那个东西,是开膛破肚的张信元——因为开膛破肚,楚云西一脚踹进空旷胸腔,裤脚鞋面都染了血。
孟渔阳抓抓头发,外面的东西是张信元,那说明副本里尸体是可以行凶的。
以此类推,昨天门外的东西最大的可能是老王。按照这个逻辑的话,第一晚:老王找上张信元,第二晚:张信元找上楚云西或者自己,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在孟渔阳忙着推理的时候,楚云西已经脱掉鞋子,再次躺回床上。
“云西?这就完了?不用打了?”孟渔阳手里还抓着台灯,迟疑着是否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