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回头一脸莫名看着苏羡琬,苏羡琬可怜巴巴的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乱造:“师兄,我在狱中这几日,受了惊吓,不会运功了。” 韩令闻言眉头一皱,低垂着眸子,轻轻摸了摸苏羡琬的头安慰:“有师兄在,你即便是个残废也不必害怕,师兄会护着你。” 谁想成残废了! 苏羡琬心中正忿忿不平着,韩令蓦地粲然一笑,将她揽入怀中,一个用力,二人便已经悬在空中,有如腾云驾雾一般,风吹来,韩令鬓角的发在苏羡琬眼前飘着,不时地拂过她的脸颊,她一时间看得有些痴傻。 苏羡琬不得不承认,这个师兄大魔头,虽说脑回路不太正常,话说的也像二傻子一般难听,但却是真的英俊潇洒。 轻功用来行短途到底还是有效率,三人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另一座山头,到了山头果然找到那辆马车,马被拴在树上不能动弹,韩令也不耽误一点时间,扶着苏羡琬上了马车后便向二傻子厉声吩咐:“你,驾车!” 有机会为自己的偶像驱车,二傻子简直求之不得,他连声答应着手脚麻利的坐上马车,勒紧缰绳的那一刻,终于完成了他此生的华丽蜕变——狱卒变马夫。 千山上早已热闹非凡。 两伙人以千山大门破旧的牌匾为界,互不谦让的打着嘴仗。 一灰袍白须的老道长手拿浮尘,怒不可遏指着门内千山弟子破口大骂:“快些将韩令那狗贼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清山派不留情面!” 千山弟子们虽群龙无首,但也不落下风,一白衣纤瘦的女子向老道长啐了一口,一身正气道:“大师兄岂容你们随意污蔑,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千山,不然若是一会儿大师兄回来了,你们便只能花银两求我们千山弟子抬你们下山了!” 灰袍白须老道长听了这等狂妄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白衣女子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给身旁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手中拿着一香气扑鼻的帕子,捂在自己的口鼻上,便开始哭诉:“怎是随意污蔑,千山之穷天下人皆知,韩令那奸贼为了钱,逼良为娼,将我与数姐妹卖去妓院,过着那非人的日子……” 说到后面,那女人一个抽泣晕了过去。 千山一披头散发的男弟子大笑起来,伸手扒拉白衣女子,指着昏过去的妖艳女子嚷嚷:“六师姐,你快看她,被自己的帕子熏晕了!” 白衣女子本不苟言笑的脸隐隐有些松动。 灰袍道长颤抖的手指着那男弟子:“你……” 从道长代领队伍旁的另一支队伍中走出一身着华丽服饰,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他先是蹲下为晕过去的女子把脉,随即彬彬有礼对灰袍道长道:“白前辈,这位姑娘该是情绪过于激动以至晕厥,歇息片刻后方可醒来。” 灰袍道长点点头,忙拉着贵公子来评理,“曲贤侄,你来说说此事的理,千山是否应该交出那魔头韩令出来,给被糟蹋的女子们一个公道!” “呸!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别往我们师兄身上泼脏水!”,刚刚的男弟子又道。 贵公子见此情景一脸为难:“白前辈,我们灵山派向来帮理,您刚刚说的那件事,灵山派的确无法判断其真实性。” 灰袍道长脸色一变,正欲开口,便见贵公子一笑又道:“但我方才接到康山派药王宋公子的书信,信中写到韩令去康山偷盗大量珍贵药物,此等偷鸡摸狗的行为,还请千山弟子给个交代。” 灰袍道长听韩令去偷药,心中对韩令重伤的传闻更是深信不疑,他满意地笑着缕着白色胡须,扬眉挑衅看着千山弟子。 千山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着气势渐渐弱了下来,一嘴里叼着稻草的男弟子却是姗姗来迟,大手一挥,万分自豪:“这种偷鸡摸狗……啊呸!这种江洋大盗般英勇霸气的行为,除了我们师兄还有谁做得出来!” 千山弟子一听这话来了劲儿,纷纷附和起来:“三师兄说得对!” “就是,这才是我们大师兄会做的事,怎么可能去逼良为娼呢!” “果然还是灵山派稍微正派一些,不像清山的糟老头,满嘴骚话!” “……” 灰袍道长觉得千山的人脑子都不太好。 贵公子在一旁负手而立,不再言语,只是含笑看着千山弟子。 苏羡琬从马车上下来,便见人群黑压压一片立在千山大门前,二傻子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见此情景异常激动,感叹道:“不愧是千山派,人这么多,练武方式也如此特别,看这整齐划一的队伍,看这……” 二傻子困惑的挠挠头:“咋还有人穿道袍啊?” 苏羡琬也察觉到不对劲,这很明显不是一个帮派的人,她偏过头看了看韩令,便见韩令的眸子似有变色的征兆,想起他杀人时的模样,吓得苏羡琬忙抓着韩令的衣袖晃了晃,喊了他一声:“师兄!” 苏羡琬眼见着韩令眸中红色涌起又褪去,他才稍稍平静对苏羡琬道:“是清山派与灵山派的人,统统是我的手下败将,师妹不必害怕。” 说完,韩令便向前走去,苏羡琬与激动兴奋的二傻子跟在韩令后面走过去。 千山弟子们见韩令回来,连大门也不抵了,全都向韩令挥着手,喊着:“大师兄!” 被千山的人如此拥戴是什么滋味,苏羡琬真想知道! 她快跑两步到韩令身边,特意瞧了瞧韩令的表情,然后发现,他并没表情!只板着一张脸不太开心的样子! 灰袍道长听千山弟子喊韩令的名字,胡子都颤了颤,转过头来见果然是韩令本人,而且看韩令全须全尾的,还似有发怒的征兆,那气势哪里像是个身受重伤之人?他脚底有些痒痒了,真想跑…… 灰袍道长一改刚刚的恶劣态度,手缕胡须,眯眼冲韩令笑道:“清山白尺今日得以见韩少主一面,实乃白尺之幸。” 韩令皱眉不语。 披头散发的男弟子不齿骂道:“你脑子有病!你刚刚还在污蔑我大师兄!” 白尺笑得儒雅,微微摆手道:“误会误会,韩少主年少有为,实乃当今武林之典范!白尺今日带清山派弟子前来,便是为了瞻仰韩少主而来。” 二傻子听有人夸自己的偶像,在一旁忙不迭的点头,然后他的脑袋便被苏羡琬呼了一巴掌,“老二你真是二傻子啊!” 二傻子不明所以,但不敢再吱声了。 面对白尺的阿谀奉承,韩令丝毫不为所动,面色依然严肃冷酷,白尺无奈之下只能向贵公子投去一求救的眼神,然而贵公子只立在一旁浅笑,很明显不想趟这趟浑水。 白尺咬咬牙,又想了一番赞美之词正要有感情的朗读,韩令却在一旁向千山弟子怒喊道:“规矩都白学了,没看到你们二师姐?” “二师姐好。” “欢迎二师姐回来。” “二师姐辛苦了。” 有气无力、蔫了吧唧的声音一声声响起。 苏羡琬断定这个原主在这千山的人缘不怎么好,但苏羡琬仍是十分高兴的,高举手臂向大家摆手,如同一个小领导一般。 “既然韩少主今日有家事处理,那白尺便带着我清山派弟子先告辞了。” 臭道士想溜。 苏羡琬虽对这儿的事不太了解,但从这短短几句呀猜得出,这臭道士本来是想要欺负人的,此时见韩令回来了,觉得欺负不成,便找机会想逃跑。 苏羡琬又扫了眼这破旧的牌匾和大门,想着怎么说这群孩子也还要叫她一声师姐,便走上前一步,“道长请留步!” 白尺一僵:“苏女侠?” 苏羡琬一笑:“道长刚刚说,今日是特地来瞻仰我师兄?” 白尺不知苏羡琬问这话是何目的,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师兄好歹在江湖也是有脸面的人物,今日你们帮派来瞻仰,明日其他帮派再来瞻仰,我师兄岂不是要累死?” 苏羡琬的语气愈加凌厉,说的白尺一阵心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笑脸相迎:“不知苏女侠的意思是?” 苏羡琬眯起眼睛笑:“好说,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便许你个便宜,千山穷得很,看看这些孩子们……” 苏羡琬说着,指着那嘴叼稻草的男弟子,“饿得都吃草了,再看你们清山上上下下,衣冠楚楚,精神抖擞,可见日子过得着实不错,罢了,你们便每人交出些银子罢。” 白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劫,他气的直磨牙,脸上依然摆出笑意,仍想周旋。 千山弟子却不给他周旋的机会。 “二师姐说得对,交出银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臭道士拿银子来!” 白尺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韩令懒懒地一记眼神睨过去,白尺胡子一哆嗦,向清山的小道士们发话:“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们带的钱都拿出来!” “看傻了?去收钱啊!”苏羡琬神采奕奕,对身后的二傻子说道。 二傻子也是没见过这般光明正大的勒索,但却莫名觉得畅快,忙笑着用衣服兜着收钱去了。 清山派此次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身为掌门的老道长白尺临走前还要赔笑,最后一小道长上前将晕厥女子背起,大部队刚要走,苏羡琬又在他们身后道:“多谢道长慷慨解囊,道长慢走,日后也要常来千山观光啊!” 清山派众人倔强的身影愈行愈远。 苏羡琬回过头来瞧另一支队伍,各个衣着华丽,想来也能敲上一笔。 她仔细打量着为首的贵公子,正感叹着此人相貌竟与韩令不相上下,却陡然收到对方向自己抛来的一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