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龄愣住了。
苏幕遮指了指一般衙役,说道:“按照梦仙居日常经营,此番时间正是众人沽酒恣意的时候,因为你的错误,至少让梦仙居损失了两百余客人,按照一个客人平均一两的消费,便是二百两。”
“给他!”
张龄急于脱身,咬牙认栽。
张龄身边的随从鄙视地看了一眼苏幕遮,从钱袋里倒了一地的碎银与铜钱,还戏谑地说道:“这是两百五十两,足够了吧!”
“你说二百五十两就是二百五十两了?”
苏幕遮低头看了一眼,回头喊道:“周力,过来数数,是不是二百五十两,把多出来的,还给张府尹,毕竟,我们梦仙居可不敢要多要张府尹的钱财。”
周力跑了过来,赞叹地看了一眼苏幕遮,然后装模作样地捡起铜钱来,开始点数:“一枚铜钱,二枚铜钱……十九枚铜钱,十八枚铜钱,不对不对,我数错了,从头再来,一枚铜钱……”
“数仔细点,不要着急,慢慢数……”
苏幕遮平静地坐在了凳子上,枷锁上的铁链哗啦啦响着,抬头看着张龄与那随从的脸色,苏幕遮第一次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学习过四川变脸。
“给他拿二百两银票!”
张龄厉声下令,随从无奈地拿出了银票,递给了苏幕遮,苏幕遮看了看周力,随从又将银票给了周力。
苏幕遮轻声说道:“这不就结了。不过这位张府尹的下属,麻烦你把这地上的钱,一枚不少的装回钱袋子里。梦仙居是做生意的,不是养济院,不需要你们供养。”
众人听闻之后,哄堂大笑。
养济院,专门供养鳏寡孤独老人的地方,而供养这些人的,除了朝廷之外,便是他们的后人晚辈。
苏幕遮这是将梦仙居当了爷爷,骂张龄他们是孙子。
张龄的随从就差趴在地上,将所有钱捡了回去。
衙役再度上前,想要给苏幕遮打开枷锁,苏幕遮又一次拒绝,对怒不可遏的张龄说道:“梦仙居的损失赔偿了,是不是该谈谈如何赔偿本人的损失了?”
张龄嘶哑地说道:“苏幕遮,你莫要欺人太甚!”
苏幕遮淡然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张府尹,如何是我欺人太甚,戴枷锁的人是我,不是你。好歹苏某也是一个举人,如此被你侮辱,以后如何立足帝都?”
张龄脸颊抖动得很是厉害。
苏幕遮傲然而立,说道:“名声损失费,误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你要赔偿我三万两!”
“噗!”
一旁喝酒的许公子差点把酒都喷了出来。
云君沫感觉一阵阵眩晕,见过黑心商家,从未见过如此黑心的,敲诈也不带这样敲诈的啊,要知道对于寻常家庭,十两银子足够一口五口吃一年的了。
咯嘣!
张龄将一颗牙齿吐在了掌心,紧握起拳头,喊道:“苏幕遮,《赤宋律令》中可没这么一条说法!你这是勒索朝廷官员,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抓你走!”
“诬罪加身,责追三衙!误断之家,优加存恤!怎么,张府尹竟然连《赤宋律令》都没读过吗?还是不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苏幕遮冷冷地看着张龄,看了一眼云君沫,说道:“双瞳司的人也在这里,你不妨问问双瞳司,错抓了,误判了,到底有没有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