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已定,刘玉秋近来很是高兴,一脸喜色,见着福娘,上来便握住了她的手,嗔道:“孙姐姐,我不给你下帖子,你也不来找我,可是忘了我了?”
福娘安慰地拍拍她,说了些好话哄她,二人说说笑笑进了布庄。
这布庄正是王家的产业,掌柜也认识未来的少夫人,谄媚地凑了上来:“刘小姐,这边有京城运来的好绸缎,要看看吗?”
等两个姑娘去看布,他使了个眼色,叫伙计过来,让他去王家给大公子传个信儿。
又凑去刘玉秋身边为她介绍布料,刘玉秋红着脸低声问:“可……可有适合年轻男子的?这匹太艳丽了。”
哦,原来是要给少东家做衣服!掌柜心领神会,立马拿了几匹素色的布料出来,都是淡雅的颜色,做内衫很合适。
刘玉秋在天青色和月白的两匹布之间犹豫不决,福娘打趣道:“妹妹不若全选了?”
掌柜心道这脸生的姑娘倒挺会来事儿,也撺掇着刘玉秋把几匹布都拿走,刘玉秋倒真想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福娘这是在取笑她呢!
她羞红了脸,轻哼一声,“我都不要了,谁要给他做衣服!”
其实以她的家世,说是给未婚夫婿做衣服,也不过是她买了布回去,由身边的丫鬟嬷嬷们做好,她绣上几针便可。
那日在王家,王大公子匆匆赶来,两人解开了误会,又定下了婚期,两家人都对他们私下往来之事睁只眼闭只眼,两人之间也越发亲密起来。
刘玉秋心里越甜蜜,一见到福娘,就越是担心。
半晌后,两人挑好了布,掌柜直接让伙计把布送去刘府,毕恭毕敬地将二人送出来,并暗示道:“天冷得很,两位小姐不如到清心斋用杯热茶再走。”
福娘会心一笑,刘玉秋面上虽装得淡定,心里却甜丝丝的。
清心斋是离这儿不远的一处茶楼,走几步路便能到,二人一进去,才报了身份,跑堂的便将她们带到了二楼的雅间里。
喝了半盏茶,刘玉秋终于忍不住,忧心忡忡道:“孙姐姐,上回你舅母说给你找个外商,我不是想多嘴,只是觉得这事你要想清楚。”
孙姐姐这样出色的女子,若配一个外商,未免太可惜了些。
她的未婚夫虽然也是行商,但饱读诗书,不似一般商人那样势利诡诈,她听爹说了,许多外商为人不正,又小肚鸡肠,这样的人,怎配的上孙姐姐?
要她来看,孙姐姐未来的夫婿,应是芝兰玉树的男子才是。
福娘轻轻一笑,并未接话,只是伸手替她斟满了茶。
茶烟袅袅升起,福娘俏丽的眉眼多了几分缱绻。
她十分感念玉秋待她这份真心,除了亲人,又有几个人会这样为她着想呢?
莫名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青衫少年挺直的身影,他的声音清朗又坚定,“不管别人怎么说,张某从来不觉得退婚是什么可耻的事,他人也不该拿这种事来看轻你。”
“只是你的好,那人不幸,不能拥有罢了。”
真是个傻瓜啊……他有多了解她呢?就那么肯定地说她很好。
刘玉秋好奇地看去,刚才还面无表情的孙姐姐,这会儿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竟带上了一抹笑意。
“孙姐姐?”刘玉秋轻声唤她。
福娘这才醒过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张公子?
不多时,王家大公子的马车便到了,福娘不想打扰二人,便借口告辞了。
才出了清心斋,一人忽然从后面叫住了她,福娘回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秦兆兴。
秦兆兴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竟然真的是你,福娘,咱俩这也算有缘吧?”
他不露声色地打量着福娘,几月不见,她又水灵了几分。
从前他不觉得,但自从在青楼里见多了庸脂俗粉,再见到福娘这样不加雕饰的美人儿,他越看越喜欢。
吃惯了大鱼大肉,有时候家常小菜滋味也不错。更何况,福娘还是有脾气的小美人儿,若是征服了她,又是另一种滋味。
许是怕冷,今日福娘穿得挺厚,有些臃肿,秦兆兴可惜地扫了两眼,又见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小巧的鼻尖被冻得通红,颇有几分楚楚可怜,心里又开始痒痒。
他今日本是来长兴县随意逛逛,未料在清心斋遇见了王世诚,闲聊了两句,王世诚急着去见他的未婚妻,他听说那刘家小姐和福娘关系似乎不错,说不定福娘和她在一处呢?
上天也帮着他!他刚上了马车,便瞧见福娘从清心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