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摸摸杨长生的小脑袋，目光温柔。

叶竹清粼粼的目光直视林氏，主动开口：“林婶子，请问你家有没有多余的白纸，我想和你买几张，不知方不方便？”

去镇上的时候她没想起买纸这一茬，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脑子是有点不灵光。

林氏讶然，杨长生也忍不住看她。

“小竹你想识字？”

叶竹诚实道：“我钩织东西需要记录，并不是写字。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也希望自己能读上几本书，识得几个字。”

林氏笑道：“你这姑娘与旁人有些不一样。你进来坐会儿，我给你拿纸。”

叶竹跨进院子，就见宽敞的小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归置得条理分明，院中还搭了小凉亭，缠绕着葡萄架，到了夏天可以遮阴避暑，除此之外墙角还有一排的花盆，如今天气未转暖尚未没发芽，看不出是什么植物。

叶竹在堂屋坐下，见方桌上放了两本书，一本书摊开，旁边放了墨纸笔，纸张写了一半，墨迹未干，看笔迹应当是杨长生在练字。

林氏很快从里屋出来。

“小竹，这些都是长生他爹用过的旧纸，你如果不嫌弃就拿去用吧，钱就不必给了，反正放着也是浪费。”

叶竹从椅子起身，接过来一看，确实是用过的旧纸，或者是写错字涂改过，或者是滴了墨水，但是用来记录针法绰绰有余。

叶竹真心道：“谢谢林婶子。”

林氏莞尔一笑：“都是乡里乡亲，不用谢。”

叶竹从林氏家出来，径直去了郭春芽家，刚好和出来溜达的钱喜妞碰上，两人便一起去找郭春芽。

郭家还是老样子，郭良在院中晒太阳，高氏坐在院中选种，郭春芽小弟郭庆不知道从哪里来，弄得身上脏兮兮的。

郭家最忙的还是郭春芽，除了过年前几天清闲，才过初八又在家中打络子，真如李金葵所言，郭春芽真是劳碌命。

郭春芽见她们进屋，朝她们笑了一下，“你们自己坐吧。”

钱喜妞见她又低头忙活，嘟嘴抱怨：“春芽姐，这才初九，你咋又忙活上了，你弟过了年都十一岁了吧，还不是天天在外头玩儿，啥事也不用干？”

郭春芽当即竖日食指放在嘴边，外头没听见动静才压低嗓子道：“我爹腿脚不好，这些年家里前前后后的事就靠我娘一个人，我再不多干点咋成呢？再说小庆他实岁才十岁，还小呢。”

叶竹听钱喜妞一声嘟囔：“十岁还小，人家六七岁就帮家里干活了。”

郭春芽听到并未放在心上，抬眼的间隙看到叶竹手中的白纸，忍不住好奇道：“小竹，你哪来的白纸，难道……你哥想认字？”

钱喜妞也把目光投向叶竹。

叶竹笑道：“没有老师怎么认字？是我在镇上接到一个单子，需要钩织的东西比较多，林婶子好心给了我几张旧纸，我用纸记录针法避免出差错。”

钱喜妞抚掌惊叹：“哇，小竹你好厉害，会的东西好多，我爹娘她们都说，是老天爷心疼你这么多年受的苦，让你突然开窍了！”

叶竹眼角抽了抽。

说着钱喜妞神秘兮兮地凑近她，问：“小竹你进林婶子家啦？那你有没有看到杨夫子？”

叶竹摇头，“就林婶子和她儿子在家，你问这个干什么？”

钱喜妞的样子像极了偷藏粮食的小仓鼠，与郭春芽对视一眼，捂嘴悄咪/咪地道：“你不知道吧，杨夫子其实有两个媳妇儿？”

叶竹黑人问号脸：“什么？两个？”

钱喜妞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爹娘说逃难之前杨夫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所以他有两个媳妇儿，现在罗婶子在镇上照顾杨夫子，林婶子就留在村子里照顾长生，听说今年过年杨夫子没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叶竹咋舌，“这个杨夫子还挺风/流的。”

钱喜妞肉肉的双手撑住圆圆的脸蛋，唉声叹气：“唉，我要是长生我肯定不干，他那两个双胞胎哥哥住在镇上能天天看到爹，他却一个月都见不到两次，还有镇上那么多好吃的他也吃不到，换我我都要哭了。”

叶竹：“……”好吃佬本佬实锤了，

郭春芽无奈地笑了，对叶竹说：“小竹，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说，我有空就去帮你。”

钱喜妞紧跟着道：“我也可以帮忙，我会做饭，我家的饭都是我做的，吃过的人都说好！”

表情万分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