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店铺都选择初八这天开张，叶竹三人在镇上一路走来听到不少鞭炮“噼里啪啦”炸个不停，街道上行人多，摊贩也多，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叶竹第一次来镇上，不免好奇地左右打量，不过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无他，街道软硬设施都不行，街道狭窄拥挤，地面不平整，一辆骡车经过竟然激起一阵灰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因为来得不算太早，街道两旁好的位置全都被摊贩占了，叶竹三兄妹只找到一个不好也不差的地方，掀开竹篮里头的布条，对外展示钩织的玩偶和花。

刚开始左右的人还看他们兄妹几眼，后来见他们花篮里就这么一堆小东西，再加一棵又小又矮的红梅，便没人再关注他们了。

兄妹三没有小凳子，只能三人窝在角落里站着，时而跺跺脚，更多时候看着别的摊位上摊贩和顾客说话或者砍价。

叶添宝站了一刻钟有些耐烦，挪动身子时却见叶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下意识往后推半步，警惕地道：“你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长银子？”

叶竹横他一眼，道：“东西是我和小草一起钩的，我们俩都出了力，现在该轮到你了，否则赚了钱买了粮食你好意思吃？”

叶小草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向叶添宝。

“哥，咱们也吆喝吧？”

叶添宝被姐妹俩看得浑身不自在，抿了抿唇，最后只能气鼓鼓地道：“吆喝就吆喝！”

叶竹两步跨过去，伸手拿掉叶添宝包裹住半张脸的破布，一顿指点江山：“不要缩脖子弓腰，腰杆挺直了，腿给我合上，别站得跟个蛤/蟆二流子一样……对，就这样，保持住，站成一根竹子。”

叶添宝被她折腾得没脾气，一脸无奈：“你搞这样干啥？我不冷吗？”

叶竹鄙视他一眼：“长得好就大大方方展示，说不定还能挣口饭吃！”

“你说马呢？”叶添宝不情不愿提了提衣领子，别开视线不愿看她。

也不知是时机到了还是叶添宝颜值真的有用，他吆喝了一段时间后，真的有姑娘过来看他们的东西，一来二去又有其他姑娘被吸引过来，摊子前竟然断断续续来了不少顾客。

一个多时辰后，二十五朵颜色各异的花竟然全部卖光了，轻轻松松一百文入账。

胖福娃玩偶和胖小狗玩偶同样不乏询价者，只是叶竹花费了心思钩织出的东西，便宜卖了她也不甘心。

又过了一会儿，小狗玩偶最终以三十文的价格卖出，但叶竹却不愿意以同样的价格卖掉胖福娃，因为胖福娃花费的时间要多得多。

情况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时辰，眼见周围许多摊贩都收摊回家，叶添宝等得有些不耐烦，眉头皱着，道：“叶竹，差不多就可以了，难道你还想卖出一二两的高价？三十文够高了！”

叶小草规规矩矩坐在隔壁大婶递过来的小凳子上，小手掐着叶竹买给她的素包子，仰起小脸看看叶添宝，再扭过头看看叶竹。

叶竹道：“再等等，如果两刻钟后没有更高的价格，我们改天再卖就是。我看前面那位小姐姐真的很喜欢胖福娃，再多个十几二十文她未必不愿意。”

其实再多二十文她心里也不太想卖，因为钩织胖福娃很耗费时间，只是生活窘迫，不得不妥协。

叶添宝甩袖子走到后面墙壁靠着，小声骂了句：“真是疯了！”

叶添宝背后，叶竹与叶小草挤眉眨眼，两人偷笑。

兄妹三人相对无言安静了一会儿，一辆马车从摊子面前经过，马车小窗被掀开，一位七八岁年画娃娃般的小姑娘露出脸来，向车外来回张望，当她眼睛扫过叶竹摊子前的东西，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即放光。

马车很快停下，车夫伸手欲扶，小姑娘却直接从马车跳下，迫不及待冲到叶竹摊子前，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拿起胖福娃玩偶来回把玩。

叶竹目光淡扫，却见她身上斜挎的黄色小橘包赫然是自己卖出的那个。

“离开梅云镇之前还能碰上，我真走运，这两个娃娃做的好可爱，唔……就是料子依旧不行。”小姑娘抱住胖福娃，扬起笑脸问叶竹：“这两个娃娃怎么卖？”

叶竹回：“一百文一个。”

小姑娘拿着胖福娃端详了一会儿，像是衡量它值不值这么多钱，这一瞬间叶添宝叶小草甚至放慢了呼吸。

小姑娘不过看了两眼便展颜笑了，打开钱袋子挑了两下，最后挑了一个最小的碎银放在叶竹手心。

“多了不用找啦！不过你们能不能用好一点的材料呀？我怕放久了它就烂掉了。”

叶竹收好碎银，眉眼弯弯地回道：“你提的问题我知晓了，其实你也可以自己准备材料，我帮你做，只收手工费和设计费。”

小姑娘眉眼微垂，“我今天就得回家了，距离梅云镇比较远。”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钩出来，你们小姑娘看着保证喜欢。”

“这株红梅看着倒是有几分意趣，一起买了吧。”又一位客人从马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