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将身躯逼近,沐锦书眼中掠过一抹慌乱,又怕他孟浪,于是用纤手按住谢明鄞的肩膀。
她连忙回道:“才没有。”
谢明鄞看着她逐渐泛红的面颊,自他进来,她就脸红两次了。
“那为何脸红。”
沐锦书收回按他肩膀的手,被他揭穿,心中些许的恼羞成怒,“这很正常,要有别的样貌好看的郎君,我也会如此。”
谢明鄞不禁拧紧眉,自己未察觉地沉冷了声线道:“你还要好看的郎君?”
颇为冷然的语调使得沐锦书未怔,哥哥可是在凶她?
她别开面容,不满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找个驸马吗,不是说做兄妹吗......”
谢明鄞眸色更为沉着,却无法反驳。
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因为怕她过于抵触自己,才提他们当初的兄妹情谊。
沐锦书见他越发冷峻,便更为心乱,“你在昭宁心中早就变了,和以前没有半点相似。”
此语落下,谢明鄞身形僵住,目光凝在她面容上,细长的眼眸里掠过黯淡,最终退回原来的位置。
屋檐外的细雨未停,绵绸且平缓,庭院的草木与雨线相融。
谢明鄞低声道:“所以你从来都不希望我从北疆回来。”
沐锦书喉间微哽,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重,对于他的回京,她是胆怯又期待的。
谢明鄞没听她会如何回答,仪态落落地站起身,墨色衣摆拂落,整洁干净。
什么也没有说,气氛变得沉寂,谢明鄞缓缓离开房间,步伐声沉着且凝重。
沐锦书怔在原地,望着谢明鄞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并不好受。
而那幅他带来的画卷静静地放在檀桌上,残留着他动过的痕迹。
****
那天落雨后,天气开始转凉,风吹得格外大,是将要立秋了。
几日来,沐锦书没再见到谢明鄞,他好像也不像前段时间哪样常来宫中探望皇后娘娘。
那幅叫她修饰的画一直没有心思动笔,那天是不是她把话说太重。
二哥当初因她在雪中罚跪,高烧不止,神志恍惚推倒她,才有了那些逾规之事。
如今她说那样的话,可有伤到二哥?
沐锦书心烦意乱,没动笔山川图,思来想去,还是让人去问何时要图。
楚王府回话何时都行,之后她便没再派人去问话,听闻近来京畿防务繁忙,或许也没空理她。
八月入秋,雨水较多,时常地面是潮湿的,需备着伞出行是最麻烦的。
不过待到这段时间秋雨结束,便是京中勋贵秋猎的时候,到时可山野间散散心。
细雨间,轿辇停在凤仪宫前停下,沐锦书撩开帏帘从辇中下来,侍女已撑好油纸伞。
沐锦书例常来给皇宫请安,入门后正好遇见太子妃也在,殿内的气氛并不轻松愉悦,反而阴沉。
反倒是沐锦书上前行礼,皇后见她到来,气氛有所好转,入座后才了解到,后宫的王昭仪昨日诊出身孕,为皇上怀了龙嗣。
而太子妃入东宫两年,肚子至今没有动静,储君不见太孙,后宫又将有新的皇子。
皇后娘娘难免会将气撒在她身上,说道几句不是,太子妃始终低着首听训。
王昭仪是近年来刚入宫的妃嫔,身孕的消息将沐锦书惊到,这是后宫这几年来头一个身孕的妃子。
皇后娘娘是惦念太孙得紧,也无暇问沐锦书的亲事,话末了让太子妃从凤仪宫领几个姿色好的宫女去给太子作妾。
太子妃听言微微一顿,将话应了下来,这显然是施压,只盼她早日怀有皇嗣。
沐锦书本想为其说点话,刚出口一个字,就被皇后打断,“太子整日忙于政务,子嗣亦是头等大事,身为太子妃,理应为太子解忧。”
太子妃行礼回是,沐锦书见母后脸色不好,便不好再插嘴。
待出了风仪宫,雨水已停,只剩满地潮湿。
沐锦书不禁安慰太子妃,“大哥和嫂嫂素来恩爱,区区几个侍妾,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太子妃仅是淡淡一笑,道了一句无妨。
这说巧不巧,行过宫廊间时,正好和太子楚王遇见,兄弟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得见来人,渐渐停下步伐。
沐锦书一眼就望见谢明鄞,他面容俊朗,身着苍青色的衣袍,干净整洁,矜贵不凡。
太子哥哥一向淡漠,领着太子妃往东宫的方向走,于是便剩下了她和二哥。
谢明鄞神色依旧温和,只是问她:“山川图修饰得怎么样了。”
沐锦书微顿,回他:“正画着呢。”
谢明鄞颌了颌首,说一句尚有公务在身,不多与她同行了,便就此与她分开。
沐锦书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虽然二哥依旧温和,但少了点之前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