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笙那副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的嫌弃模样,覃铉就说:“不是我,你信?”
人有三急,林笙理解,也没有拆穿对方糊弄人的说辞,只道:“你以后别喝生水,太臭了。”说话间,有些不受控的抬手扇了几下。
覃铉啧了一声,只好把刚才陈桂靑被吓得拉裤子的事情还原了一下,林笙听完后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谣言的事态,而是问起他来:“你怀里抱着的便是弹·头?快给我见识一下。”现世里,他可没机会去见这玩意儿。
覃铉就把盒子掀开,离得他还是远远的,林笙瞥见弹壳上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就问他:“这些子·弹,不用送去派出所的?”看样子像是战争年代的遗留物,按理是应该交由专人来处理的。
“不用,全是用过的,底火和火·药都已经失了效。”覃铉把盒子关好后,顺势放在了地上,他说:“我等会儿找个地方掩埋一下,就可以了。”
抬眼间瞥见对方手里提着的篮子,就顺嘴一问:“来给覃旻送饭?”
林笙点了点头,说:“恩”,郑素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今天竟难得的开了火,蒸了满满一笼的豆角包子。
林笙觉得多半和之前的争执有关系,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就把纱布掀开了一角,从里面拿了两个包子递给对方,“刚出笼的包子,你尝一下吧。”之前这人没少给自己送吃食,林笙就把自己那一份递了出去。
覃铉瞥了一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十分干脆的回说:“不用,吃过了。”
林笙没有错过对方喉间吞咽的那两下,只当这人不过是一番客气的态度,就朝着对方走进了几步,“拿着啊,之前没少吃你东西。”
覃铉看也没看他,只把眸光移向覃旻所站的位置,他说:“这是要同我算账?我可还欠着你一百二十块钱,之前的那些就当作是给你的利息吧。”
林笙不知道这人为何又摆出一张臭脸来,他有些发懵,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果然反派的情绪都是这么的跳脱,半点儿不受控制。
他就不想和这人待在一起了,怕又和这人起争执,上次也是在这个山窝里,这人说话可难听了。
要不是看在这人之后替他送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吃食,他都不想搭理这人。
只是,他这刚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狗崽子给叫住,“最近我手头上有一些票,你需要哪些?”
林笙止步,扭头问他:“什么票都有?”经过郑素芳之前拦截下他的吃食的事件后,林笙想要点儿别的票了。
他就问:“什么票都可以?”
覃铉朝着他点了点头,林笙就说:“我想要一台缝纫机,你有这种票单?”他针线活不好,可是缝纫机还是会踩的,现世里他兴趣爱好挺广泛的,上面有大哥和二姐在,他这个老幺算是那种没压力的存在。
工业票单不容易搞到手,覃铉沉默了一下,才说:“可以,不过要等水库的工作告一段落才有时间。”
林笙回说:“不着急,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就行。”大不了,他就在穿一段时间裙子便是了。
在山窝里耽误了一些时间,林笙把包子送过去的时候,那些回去吃饭的社员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上工了,他这个身陷谣言中心的当事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大家观望的对象,女人们的目光大多落在他的肚子上和脸蛋上,而那些一身汗臭味儿的男人们,不少人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眸光。
一旁的覃旻瞥到大家的神情,不悦的朝着林笙说:“怎么现在才来,都要饿死了。”
林笙半点儿都不想搭理他,只把篮子随意一放,就找了最高点的位置站了上去,他这番举动让河坝上的群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站在石头上的林笙就把裙摆从裤腰里扯了出来,他一边扯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谁和我有仇,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不就是把裙摆塞裤腰里了?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就成有孽种了?”
大部分人因为他这番举动面容上有了些动容,不过像吊眼女人这种看他不顺眼的自然是没有好话对他,“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解释不了你和狗崽子在山里野合的事情啊!”
她的这番话立马让那些有些摇摆的墙头草,又纷纷议论起来。
林笙原本打算冷处理这件事情的,可是他一路走来这些异样眼光,说实在的让人挺不爽的。
他觉得自己之前想简单了,他若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只怕是日后都没什么安生的日子,“咱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处理。”
随着他的话落,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变越小,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一副等着他下文的举动。
上次那番情绪高涨的言论眼下是不适合的,林笙只想得到最直接的一种办法,他一手握成拳状直接朝着自己的肚子上猛砸了几下,一边砸一边不急不缓的说:“看清楚了,老子没怀孕,谁要是以后在随意诬陷我,看我不锤死他。”明明很是平缓的语气,却莫名让人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他这种自残的行为,在村里人眼里和那神志不清的疯子没有什么两样,大家第一次对这位长相出众的林知青有了新的认识。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不是那种容易采择的花种,满枝的利刺击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男女,谁也不想被扎得血淋淋的,鲜血直流。
覃铉没想到自己不过掩埋一下铁盒的空档,会出现让他心里裂出一道难于愈合的伤痕的一幕,他每靠近一步心里都在隐隐做痛。
看着对方一下一下砸向自己的林笙,覃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
两人如今的身份,仿佛把他逼到了死角,他连喊上一句住手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