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涟漪低下头,她听说了今天温娴被拒在门口的事,心中愧疚,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得斟酌再三道,“大梁不似大齐重商,却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起商人,于杜府而言,温姑娘始终有一份恩情。”
这话是告诉温娴,自己家里没有以外头的眼光看她,若是以后有难,一定会竭能相助。
“多谢杜小姐抬爱。”温娴淡淡含笑,言谈间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两人走过回廊,不久就进了涟芳园,大老远便听见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杜涟漪不由得掩面轻笑,“想必是秦家夫人又听得什么好玩的吧,她为人泼辣,很是亲切待人,就是这声音太大。”
秦夫人?
温娴淡淡点头,随着她一道进了屋。
屋内装潢亮眼清雅,一入门浮在眼前的便是宽阔无边。这里同落华园又是截然不同的地儿,就连伴唱的调子都柔和诉情。成熟稳重很多,各色服饰华贵的夫人们都聚在一处坐着品茶唠家常,一整桌人莫约几十个。数不清的下人在旁伺候,走走串串抬着不同品种的精致吃食。金尊玉贵的四根圆柱顶天立地,场面盛大的宛若宫宴。
他们进门时,并无人留意。
温娴心里泛起凄凉,南方百姓还在病痛之中煎熬,六公主逝世不过三日,他们却因为一个生日宴操办的如此盛大。她淡淡的扫视着,墙上挂着的书画皆出自名家绝笔,无法用金钱衡量。摆在架子上,桌上的物件,诸如花瓶、佛像、盏具…等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
她忽然被一副山水画作吸引了目光,竟鬼使神差驻足观望起来,那副画名曰《春猎景》,画的正是皇家在外春猎的景图,草地上鲜衣怒马的少年身着军装,弯大弓射大雕。
画中有一俏面小生格外英气逼人,一袭白袍立马拉弓,虽只有一指大小,只占了一个角,却在温娴眼中鲜丽亮眼。
万里青山依旧在,不见画中少年郎…
“温姑娘?”杜涟漪见她没跟上,不由得退回去。温娴收回目光,淡淡问道“杜小姐,这幅画可否卖我?”
杜涟漪愣在原地,不曾想她是因为这幅画,她随意扫了一眼,脸上扬起笑意,“若是你喜欢,待此宴过后,我命人整装送去贵宅好了。”
这幅画没什么特别来历,只是瞧着色泽鲜艳,画风难得一见,故留在府内。她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得张嘴问道,“温姑娘对书画也甚感兴趣?”
闻言温娴淡淡扭头看着这副画,微微启唇道,“家父十分崇敬毛瀛大家,收集不少他的书画,我见此画作笔锋婉转,颇有几分毛瀛先生的仿笔,故想收集赏乐罢了。”
“原是如此,”杜涟漪笑着抬手引她,“这边走吧。”
温娴点点头。
两位气质相当的美女子行走在这些长成的鲜花之中,难免不被注意,这会儿就有不少目光追随,尤其是温娴。
这人面生,不曾见过。
很快底下就有不少人开始切切私语,讨论这个走在杜小姐身边的女子是谁?瞧着年纪轻轻,身上气质却十分出众,不像杜小姐那种刻意端着的优雅,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
在座不少年纪大的,自认为认人很准,同身边人耳磨私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