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常明德似乎更加勤学,也更加忙碌。连乔蓉儿都觉得疑惑,问他今日都忙些什么,连儿子都不来看,堪称得上三过家门而不入的。
常明德神秘一笑,捏了捏乔蓉儿的越发圆润的脸颊,“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这让子琪觉得蹊跷,顾离那边也是几日没传回消息,让她在府里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干干地着急上火。无奈之下,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探听消息,当然,将军府的下人口风都严的很,她的打探都来自听乔蓉儿和常明德的墙角。
可这墙角儿,有时候可不好听得到。
连着守了三个晚上,才模模糊糊的探出点儿消息,似乎是随着战事吃紧,南方又发了涝灾,如今粮饷紧缺,南边发了几封急报催缴粮饷。
“可这和你这个衙门里的守卫又有什么关系?”
子琪听到乔蓉儿如此问。常明德含糊了一声,不知说了什么,贴着门的子琪也没有听清楚。这让她更是着急。
“你没事儿吧?”子琴担忧的问道。
她见子琪近几日抢着值夜,可常明德却依然宿在乔蓉儿屋里,没动她半分,再这样下去,主子的心没得到,自己先垮了。她以为子琪被抬了通房后,心思发生了变化,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有些事,得慢慢来。”
“我等不得。”子琪抹平枕头上的褶子,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子琴一听,惊得面色顿时变了,犹豫了半晌,她才坐在子琪身边,耐心劝道:“子琪,三爷最近比较忙,过了这段时间便好了,你千万要沉住气,切不可急功近利。你也知道夫人的脾性,如今有了身子,性情更加不稳定,最是猜疑的时候,你……”
子琪见子琴一脸惊恐的样子,又听她如此说,不由地趴在床上闷笑出声,连日来的紧张也缓解不少,“傻丫头。”
子琴见她如此,更不知该如何劝了。只是嘟嘟囔囔道,“你记着我的话就是……”
……
今年楚国南方逢涝灾,国库开仓放粮,朝堂之上诸事繁杂,东边有海贼,北边有北蒙,西边的蜀地也没几个好相与的,因也受了涝灾,几番蠢蠢欲动,所以导致朝中用人紧缺。
这日,习惯听墙角的子琪,终于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眼见着入秋了,各地催粮折子雪片似的,朝廷备了不足一半的军粮,供应只能分轻重缓急。可不知为何运粮路线突然被传开了,大批流民竟然聚集在沿途各地,各郡县令急忙上报,以免军粮在运送中真的被劫,那可就要冤枉死了。”
“我听娘说,今年虽有涝,但往年收成甚好,不至于有如此多的流民。”乔蓉儿道。
“没错,且各地流民突然增多,各州府也派人查了情况,发现他们是有组织的。爹爹将此事上报了朝廷,皇上便命爹爹暗中查探此事,这次粮草运输路线被泄露,又惹得龙颜大怒,皇上命吏部查明此事,想杀一儆百。”
乔蓉儿听了捂着肚子,面色紧张。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衙门里也发了征集令,准备抽调人手,随军护送粮草。蓉儿,我决定和爹爹说,让我也要……”
“不行!”常明德的话为说完,乔蓉儿骤然坐起身,紧紧抓着常明德的手臂,“家里再没了你,那我……反正我不许你走。”
常明德见乔蓉儿秀眉紧蹙,一副受惊的兔子般摸样,好笑道,“你莫要着急,此次运粮路线要走巢湖,大哥说那边的水匪已经被剿清了,行程可缩短大半,不妨事的,我只是跟着一起去,虚张声势罢了。”
“那也不行,”乔蓉儿急红了眼,更像只恍若无助的小白兔,常明德第一次要求出远门,还是这么危险的事,她万不能答应。
“说是被剿灭了,毕竟是水匪的老窝,指不定会发生什呢。”
“好了好了,”常明德扶着乔蓉儿的肚子急忙安慰,“这不只是计划吗,老爷子还没点头了。别哭了,小心身子……”
子琪静静的蹲了一会儿,又悄悄换了个姿势缓解发麻的腿,直到听见鼾声,这才蹑手蹑脚绕到前门。
彼时月朗星稀,初秋的夜里透着些许寒意,她静静的望着那轮清冷的明月,眼里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