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军马疾行,溅起纷纷雨水。
“平章,你率一队去府上。”张信拉紧缰绳,胯-下骏马喷出一串白雾,雨夜中他面目冰寒,往乌衣巷方向投去一眼,不过转瞬便已纵马驰入城中。身后兵士紧跟,军队如劈开雨夜的闪电瞬间便行出几丈远。
“郡主,快,快随奴来。”厉嬷嬷提着灯在前带路
暗道在国公爷的豫新斋中,剧情中是张管事带着他们去的,而如今变成了厉氏。
滚滚惊雷下,天际竟泛起一丝红光,雨势太大便是明月想用火攻来拖延也是办不到的。她身上虽罩着披风,可雨水仍是落进来,沾湿了发和衣衫。
“郡主快进去。”厉嬷嬷方打开门,便听得急促的脚步声,是皮靴踩在淋水的砖石上,有数十人之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夹杂着劈砍呼号
“嬷嬷快些。”阿姜已是急的不行了
机关在一处多宝阁的鹤龟摆件上,如何旋开亦有口诀。厉氏额上布满汗珠,生生将舌尖咬破了才控制住发抖的手。
暗道露出来的瞬间顺王麾下的钱茂已带着士兵追入豫新斋,他们皆身着护甲,手持大刀,头领钱茂还戴着一顶有红缨的盔帽。
“郡主快进去。”阿乔欲将她和阿姜一齐推进去,却见她站定不动,“郡主!”她以为她被吓坏了,急的声音都变了形。
来不及了
明月握紧袖中的匕首,她不能看着阿乔死。
屋内的门被一脚踹开,发出哐的一声重响。
几乎同时阿乔立刻护到她身前
“尔等何人,竟敢擅闯国公府邸。”厉嬷嬷斥道
钱茂根本不欲搭理她,只径自看着明月。
“华阳郡主。”他挥了下手,命令道:“拿下。”
他身后的士兵立时便上前来,若遇阻拦,他们手中刀定无例外立刻便会将人砍倒。
“住手!”明月从阿乔身后出来,“你们要捉的人是我,我同你们去,但是你们不得再动我府上人。”
她虽发衫皆湿,可立于室内,下巴微抬,自有一股不容人放肆的贵气。
“郡主。”阿乔紧紧拉着她急道
“郡主以为还有谈条件的资本?”钱茂不屑道
“兵贵神速,”明月看着他冷声道:“你们主子想拿我威胁侯爷,我不挣扎,这便同你们去,府上其余人本就无关紧要,可你若想对他们动手,我当即便自刎于前。”她抽出匕首,搁在颈边,“这位大人,究竟是让我老老实实跟你们去,还是要拼个鱼死网破耽搁了你们主子的大事,你自己掂量掂量。”
匕首锋利,已在她颈上划下血口,可她如今神经紧绷,竟是一点也觉不出来疼了。
“郡主。”阿乔不肯放她
明月:“阿乔松开,我无事,他们留着我有用,不会对我如何。”
她看着欲上前的几个士兵,厉声道:“离我远些!”走一步他们便退一步,一直退到屋外,至垂花门处,突然有士兵慌忙喊道:“钱都头,侯府有援军来了!”
援军?
明月眼中一亮,定是张信进城了。她还未松口气,便见那钱茂已上来捉她。
她挥着手中匕首,却也只在他臂上划了一刀。
“郡主!”
阿乔见她被捉住,嘶喊着便要冲上来。
“我没事,别过来。”明月被钱茂用刀挟着,他力道颇大,令她不得不仰着头。
钱茂一路挟持着她带着剩余士兵出府,平章见她如此,便不敢轻举妄动。
“顺王逼宫谋逆之事已败露,你若是个聪明的,便该悬崖勒马放了郡主,回头我还能在侯爷面前给你求个恩赦。”
“这便不劳你费心了,你我各为其主,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这便放我们离开,不然我当即杀了郡主。”
脖颈伤处的血方沁出来就被雨冲掉,明月面孔苍白,唇瓣死死咬着,平章攥紧手中刀,他是知郡主怀有身孕的。
“还不让开!”
明月被她揪的吃痛往后仰,脖子上的刀又近了一分。
平章抬手示意放行
明月被扔上马背,钱茂是个谨慎的,身前身后皆让手下士兵围着,一行人往正德门去。
雨势有渐缓之势,明月却无所觉,她胸腹贴着马鞍,即便乌衣巷离宫城不远,可短短时间似乎其中的器官全都移了位。
正德门不似往日紧闭,如今宫门大开,地上更零散躺着几具士兵尸体。雨水将血都冲了出来,殷红一片往护城河中流。
钱茂收紧了缰绳,认出那些尸体是城中禁军。他面色转沉,下马后将她直接拽了下来,对身后跟着的平章道:“传信给你们侯爷,郡主在我手上,若不想见到郡主尸体,便立刻退兵。”
承华殿中,灯火通明,顺王身穿甲胄,手中是大梁皇帝玺印。
“孽畜!。”皇帝靠在榻上,发须皆白,将将喷出一口血来。
“这是父皇逼儿臣的。谁让您色令智昏,竟想让六弟继位。”他眼中狠厉,一朝得势,形容狂放,大笑道:“父皇放心,您那么喜欢六弟,儿臣登基后自会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