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妍脸上的表情一寸寸龟裂,她仰起头,看着递到她眼前骨节分明的手,心里的委屈一瞬间袭上心头,她瞬间又流下泪来,眼前变得模糊。
秦钰从怀中拿出一块蓝色手帕替司妍擦去脸上的泪痕,随即轻叹一声:“别哭了,再哭就更丑了,这么丑,以后谁还会娶你。”
司妍听后,哭得更凶了,她将手放到秦钰伸出的掌心上,哽咽道:“就算变丑了,师兄承诺过的,也一定不能食言。”
秦钰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半晌,他轻笑着点头,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秦钰:“会的,师兄不会食言。”
洛凡没了好戏看,带着徐图准备下山,他吩咐着徐图:“你先把这人送走吧。”
才刚说完,秦钰便追了上来。
秦钰:“魔君。”
洛凡脚一顿,回头看他:“何事?”
洛凡对秦钰是没有太大好感的,但这人毕竟是自己徒儿的大师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他觉得,自己上次饶了他一命,放他离开南域,这人应当对他心存感激,而不是该得寸进尺。
岂料,他这边才这么想着,秦钰还真就是得寸进尺起来。
秦钰有些踌躇道:“可否请魔君暂时收留下司妍,她如今无处可去,若独自下山,会有危险。”
洛凡觉得秦钰简直无耻到了一种境界,但他抿了抿唇,不发一言,而是冷声说:“若想本君收留她,那你该问之人,是长晟。”
洛凡又古怪的看了一眼秦钰,这人真是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这么认定他能既往不咎?
司妍刚嫁祸了他,他还没计较呢,如今又腆着脸上来,求着他收留司妍?
但洛凡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师兄,你为何。”司妍瞪大眼,不解的看着秦钰,眸中还挂着晶莹的泪水,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令秦钰感到不忍。
“你会明白师兄的苦心的。”秦钰没有解答司妍的疑惑,反而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事情也同洛凡预料般的那样,宁徵同意了带司妍去南域。
毕竟,宁徵杀了慈誉,对司妍到底是愧疚的。
可洛凡心里还是很不爽,但这股闷气又不知从何而来,以至于回南域途中时,洛凡直接甩了三人,踏云回去了。
至于三清门的事,早在南域时,洛凡便吩咐了徐图,他带着宁徵,假意去探查三清门的事,实则是想暗中替宁徵拿到聚魂草,而三清门的事则交由徐图处理。
只是,变故却是,他在古邑国遇到的闻人樂。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还是宁徵竟然真的取回了聚魂草。
想到此,洛凡沉下脸,眉眼间涌上一股戾气,他灵台间魔气纵横,似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所以,等宁徵和徐图带着司妍回来时,洛凡立马派人去将宁徵带了过来。
“不知师尊有何要事吩咐徒儿。”宁徵低垂着眉眼,一派温顺模样。
但洛凡心里很清楚,这副温顺下包藏着的祸心。
洛凡直起身,他端着酒盏一步步走向宁徵。
“喝了它。”洛凡将酒盏递了过去,眸中不带一丝温度。
宁徵眸一沉,心中翻滚着一种种可能,但他只能抬手接过那盏酒。
仰头喝下那盏酒的瞬间,宁徵从洛凡眸中看见了一丝释怀。
“知道刚才让你喝下的是什么酒吗?”洛凡将宁徵喝完的酒盏接过,随即转身回了软榻,将酒盏放回案几,复又转头看向宁徵。
宁徵低垂着头,讷讷道:“徒儿不知,请师尊赐教。”
“是赤子之心。”洛凡盯着宁徵,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宁徵却是不解的看向他,“师尊是在怀疑徒儿吗?”
洛凡眉心一紧,他侧过头,缓和下语气道:“本君没有理由怀疑你吗?”
“若师尊能消气,徒儿认罪。”宁徵一反常态,掀袍下跪,俨然一副知错能改的姿态。
这反倒让洛凡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想到方才那杯酒,眸色更深,他从塌上起身,又缓步来到宁徵身前。
垂眸时,细细打量着宁徵温顺的眉眼,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可他知道,这副温顺下的真面目,绝不如此简单。
“你既知有错,那本君给你机会,来人,送他入南荒之境。”洛凡拂袖,不再去看宁徵,迈步出了千魔宫。
宁徵错愕的抬起头,眸中带着疑惑,他从地上起身,只来得及看到洛凡的背影。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何时出了错。
“阿忧,你干嘛要把宁徵那小子送去南荒啊,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就不怕他一不小心,有了闪失。”洛凡出了千魔宫后,就去找尤止了。
尤止在一听到洛凡说,要把宁徵送去南荒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狼崽子不会出事的,倒是你,若是有空,就替本君去准备一下拜师大典的事宜,待他从南域回来,也该进行拜师大典了。”洛凡幽幽喝着茶,语气一派悠然,也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不是,你还真想收那臭小子为你此生唯一的亲传弟子?”尤止瞪大眼,手里的药草都不香了。
“此事不容置疑,你只管去办就是。”洛凡挑眉,语气却强硬得不给人任何转圜的余地。
“好吧,那我去。
不过,云泽那小子快回来了,到时候,我让他跟我一起忙活吧。”尤止临到头,也不忘拉一个人下水。
他才不想独自一人去面对四大长老的刁难,多一个云泽,想必徐图也会帮他忙的。
毕竟,牵扯进右护法,左护法肯定也逃不过。
尤止心里盘算着小九九,还未来得及窃喜,就听洛凡说:“你知道古邑国吗?”
尤止脸一僵,脸上的窃喜一瞬间收敛殆尽,只剩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