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9 章(1 / 1)三元及第首页

“你说什么?我的字帖被撕毁了?”  “是。”  “哎,毁了就毁了嘛,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抽空再写几张就是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笔墨文章,是读书人的命,怎么能这么掉以轻心全然不放在眼里!”  “呃……你说的有道理。”  文璟拉着夕雾的手,说:“他们叫我来请你过去呢,走吧,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夕雾便不由分说地被拉走了。    两人到西学堂时,魏微微正在为自己辩解。  在场十几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她,显然没有一个人相信撕毁字帖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看见夕雾到了,季燕行第一个跟她道歉,说:“是我不对,借了你的字帖,却没能保管好,让它被人撕了,十分抱歉。”  “你也不是故意的,没关系,一幅字帖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道歉了,夕雾也不能说什么。  她只是比较好奇,撕毁字帖这件事,针对的究竟是季燕行,还是自己。但这个时候没有找出凶手,她也不好追问。    “字帖已经被顺怀,我没法再还你,为表歉意,我愿意奉上一副柴先生的字帖做为补偿,还请贤弟千万不要嫌弃。”  “补偿当然不能少,但撕毁了的字帖,也还是要还的吧。”文璟不服气地哼了哼,一来就朝季燕行发难:“借来的字帖,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直接扔在学堂里,季公子心胸宽广,无人能及。”  书写用具,然书院会提供一部分,但是大家都很珍惜,通常离开学堂时,大都会带回去。当然了,也有人觉得多此一举,喜欢把这些东西留在学堂里,但留下的也只是笔墨纸砚,这些常用的东西。书本字帖,绝不在此列。  文璟的话提出这一点,显然是认为他保管不力,对借到的东西,根本没有珍惜。  季燕行没有反驳,只惭愧地说:“多谢文弟提点,的确是我大意。”    相比起文璟这个菡萏院的小学弟,其他人显然跟季燕行更熟,感情也要亲近些。  见他难为季燕行,便开始帮着说话,道:“书院之内,皆是我等读书人,季兄也是信任我等,这才将字帖放在学堂之内。莫非女郎心中,书院之中皆是鸡鸣狗盗之徒?”  文璟轻蔑一笑:“所以结果呢?”  那人结舌,只好将目光看相魏微微的方向,埋怨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哪能怪季兄。”    “字帖不是我撕毁的,你们凭什么这样看我?”魏微微又急又怒,她已经解释很多次了,但是大家虽然没有说明,可看她的眼神,已经很清楚:他们全都相信,那副字帖是自己撕掉的了。  “算了,夕贤弟宽宏大量,已经说了不计较,今日之事,就这么罢了。”  季燕行不欲纠缠,招呼大家离开。  而后对夕雾道:“还请贤弟莫怪,明日一早,我便拿了字帖,登门谢罪。”  夕雾接过自己被撕坏了的字帖,无所谓地笑了笑,刚准备说话,就见池召龄的书童过来了。  来人朝众人打了声招呼之后,便直接对夕雾说道:“夕女郎,我家公子有请。”  “哦,好。”夕雾对大家说了一声抱歉,便跟着书童走了。    虽然进了书院,女学生们的行事便不必如闺阁少女那般森严,但是为了避嫌,平日可以相处,却从不轻易去男子们的住处。所以池召龄不可能直接把人请到宿舍去,于是便在驻风轩外的小花园里等着。  见夕雾来了,便问:“听说你的字帖被人给撕了?”  “确有其事。”  “对方是谁?”  “这个么……还不清楚。”  所有人都认为是魏微微做得,但是没有证据,她不能证明自己清白,但是其他人看季燕行都没有逼迫魏微微承认了,也就是没有压着她承认。  对于这件事,夕雾心里倒没有什么倾向,她觉得魏微微有可能是撕了字帖的人,但也有可能不是。    池召龄道:“既然如此,以后自己的东西,还是轻易不要外借的好。”  “我记得提议借字帖,是池公子你先说的。”  “所以我借来的字帖还是完整如初。”  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  夕雾无言,只好问他:“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事情么,当然有。”少年笑了笑,说:“我准备下月中旬去你家做客,还请夕女郎帮我通知一下令尊。”  “去我家做客?”夕家跟池家从前毫无来往,跟本没有走访的必要。但是自己和他先现在在同一书院,要是他拜访自己的父亲,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跟自己有关系了。    再想到夕宾之前的提醒,夕雾立刻想歪了,以为这人准备上门提亲,于是羞涩万分地说:“这……不好吧?父亲改了主意,不准备把我嫁出去的。他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再说了,我们虽然在一个书院读书,但彼此并不熟悉。尤其是要远嫁去京城,甚至还有可能要到西北去生活这件事,不说我父亲,就是我自己,也是不同意的……”  池召龄一头黑线,他哪里想到有人这么自恋,自己才说一句拜访,人家就直接把亲事都想好了。  这种脑子里不知道装得是什么的女人……  “夕女郎想多了,在下并没有上门提亲的意思。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说过一次,女郎虽然美貌,但并并不是在下心仪的类型。”    “哦……”夕雾噘着嘴反省,并不相信。反而觉得是自己拒绝的太干脆了,伤了人家的自尊心。难怪他要立刻撇清关系了,还故意这种言不由衷的话,真是有点可怜。  哎,自己果然跟哥哥一样,是个红颜祸水呀!  夕雾无比忧伤地想着,这样不好不好。    池召龄脑袋上青筋直冒,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女子,怎么这样厚颜无耻。  “在下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令兄,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不会,不会不方便。”夕雾可不想再伤他的少男心,立刻保证道:“放心吧,夕家一定很欢迎你的,你想问什么,哥哥要是不说,我也会帮你问出来。”  池召龄:“……”  四目相对,一个笑的别有深意,一个只想狠狠地翻个白眼。    另一边,好不容易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后,魏微微才终于鼓起勇气向季燕行求证:“莫非你也怀疑那写字帖是我撕的?”  “并没有。”季燕行摇了摇头。  魏微微却更加生气,质问他道:“那为何刚才他们怀疑我,你却不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你证明?”青年回头,淡淡地问:“魏女郎,我没有怀疑你,但是也没办法相信你。我知道早上我说的话,让你对夕女郎充满了了敌意,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报复。”  “你……”魏微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了,她哽咽着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记恨你早上说的那些话,所以才毁了别人的字帖?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样小气无聊的人么?难道我对你的心意,在你心中,还不如一份字帖?”    “你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季燕行叹一口气,说道:“但是,我想也敬谢不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年摇摇头,没说话,禁径直离开了。  魏微微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决堤。  她知道,对方是怀疑她了,尽管刚才没有逼她承认,但是他心底也认为是自己撕了字帖。  从前种种浮现在眼前,魏微微伤心难止。没得有想到,几年的情谊,才短短几日,就毁在了一份字帖上。  撕心裂肺的痛苦,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魏微微几乎晕了过去。可又怕被人发现,闹到先生那儿去,便只能找个地方躲着,等伤心够了再回去。    “魏女郎。”  正当她痛哭不止时,有人从后面悄悄走了出来,递了一个手绢给她,说:“你不要哭了。”  “谁?”魏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是东学堂的李力。她恨恨地转过头,不搭理他。  李力却在他旁边坐下,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相信你是清白的,那些字帖,不是你撕的。”  “你相信?那又如何?”  “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你为什么在那里,但是我知道,看到我进来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慌。要是字帖真是你撕的,看到有人来,肯定不会那么坦然了。可是我说的话没有人听,而且你也的确没有办法证明自己。”  魏微微这才终于收起了眼泪,看向他。    只听李力又道:“仔细想一想,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我总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害你。”  “得罪什么人?”魏微微想了想,不自觉地摇头,她不觉得自己有仇人。  “有时候,别人针对你,并不一定是跟你有仇,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小时候我祖父说过,一件事要是拿不出证据,那就仔细想一想,这件事发生之后,得益的是谁。谁从中得到了好处最多,谁就可能是凶手。”李力说完,站了起来:“抱歉,今天我没能帮到你,反而因为我的证明,害得所有人都怀疑你。你要是因此而记恨我,我也不怪你。”说完便走了。    魏微微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脑子里飞速运转。  字帖被撕坏了,谁会得到好处?  得罪了季燕行,害得自己与他生了嫌隙。  从头到尾,其他人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有夕雾,他不仅得到了季兄赔偿的字帖,还要被她欠一份人情。再想到早上他对她的称赞,魏微微终于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为了让季兄怀疑自己。  又想到夕雾得知字帖被损坏之后毫不介意的样子,分明就有问题。一般人,自己好心借出去的东西被弄坏了,会一点都不生气吗?肯定不会的!这么一想,她的宽宏大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疑。  莫非李力说的是真的,这一切,是根本就是夕雾背后搞鬼?  魏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了在夕雾出现之前,书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反而是自从她出现,天下就不太平了。  尤其是季兄那样的人,如此优秀,那个在当了十几年闺阁少女的夕雾,难保春心萌动,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再想想家中姐妹们的小家子气的样子,魏微微并不认为自己的怀疑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