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那样做。 因为他望见她的眼神,里面蕴藏着认真和专注,没有多余的遐想。 他不敢造次,也打消了那个绮丽的想法。 “好了。”沈透站直身子将棉签扔进垃圾筒,然后小心叮嘱:“你手上的伤口最好不要碰水,回去的时候用毛巾擦擦就好。” 林立宵举举自己的手,问:“那我怎么把湿毛巾挤干?一只手可干不了。” “你家里没人吗?” “我自己一个人住,家里除了我就只有空气。” 沈透说:“实在不行,你今天就将就一晚,别洗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帮你洗洗。” 沈透想笑,却憋住了。 原来冷脸BOSS也会讲笑话,虽然是个冷笑话。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沈透开始收拾急救箱。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怎么跟小繁在一起,又怎么会跟彭喜打起来?” 刚才光顾着帮他处理伤口,想问的问题一个都忘了问。 林立宵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说:“我是在公司外的马路上遇到小繁的,我看她一个人,就好心载了她一程。结果到小区门口就遇到了彭喜,那家伙一见到我,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砸了过来,说实在当时我也有点懵。” 听完林立宵的描述,沈透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小繁怎么会在你公司门口的马路上,难道去找周时光?” “有这个可能吧。” 当时,他也没多想。 沈透又问:“但是彭喜怎么会知道小繁的事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最好问一下小繁。” 沈透猜测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一定把你当成周时光了,所以才会打你。” 这个猜测,林立宵基本同意。 “还有,你有没有劝劝小繁?” 沈透有些语塞,“有,劝过了,可是……” 好像适得其反吧,而且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林立宵见沈透欲言又止,知道事情很棘手,他也不并催。 天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的关线也开始变得暗淡。 秋日的白天越来越短了。 沈透走去墙边,按亮了灯,房间内瞬时明亮一片。 “好像天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林立宵站起身,扬扬手,“还有这个,谢谢你。” 沈透扯起一抹笑,说:“其实应该是我们谢谢你,要是当时你不在现场,都不知小繁会发生什么。” 彭喜的品性,沈透太清楚了,蛮横、无理,闹起事来跟疯子没有什么区别,她现在想想都后怕。 可林立宵却说:“如果当时不是我送小繁回来,而是小繁一个人回来,或许彭喜不会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 这事说到底还是周时光惹的祸。 沈透说:“不,彭喜来,显然已经知道小繁的事了,你在与不在,他都会那么过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永远包不住火。该来的事总会来,藏不住的。” “那……如果需要我帮忙,仅管开口。” 沈透垂下肩,叹口气摇了摇头,既而她瞟了眼厨房的方向,说:“你晚饭还没吃吧,要不就留这吃晚饭?” 沈透进厨房烧菜,林立宵就留在了客厅看电视。 客厅的左侧就是厨房,而厨房的门是玻璃的。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要有心将头稍稍偏一点,厨房里的情形并能看得一清二楚。 电视的声音有点大,节目是林立宵每天必看的一档财经节目,但今天再精彩的节目也不及厨房里正满碌着的身影。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从没给他们兄妹和父亲做过饭。 因为家里有专门请的做饭保姆,根本用不着母亲动手。 不过他曾听父亲讲过,母亲根本就不会做饭,所以只能请保姆做。 虽然保姆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想,应该是爱吧。 他记起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说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下厨,说明这个女人是爱这个男人的。 不过要说沈透爱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她肯邀他留下来吃饭,至少应该不讨厌了吧。 他突然有点感激起叶枝繁来,虽然这样的感激有点不厚道。 “开饭了。” 沈透将做好的菜摆到餐桌上,然后走过去叫林立宵,顺道敲了下叶枝繁的房门。 三人落座。 桌上是三菜一汤,油焖大虾、糖醋鱼、软骨小排和西红柿鸡蛋汤。 叶枝繁夹了块软骨小排放进林立宵的碗里,笑笑说:“我姐做的菜可好吃了,你吃过一次肯定会再想吃第二次。” “真的?”林立宵舒展眉头,夹起小排放进嘴里。 沈透盛了饭给两人,然后说:“你别听小繁瞎说,我哪有那么厉害。” 林立宵嚼着小排,心情愉悦。 今天他难得胃口大开,光米饭就足足吃了两大碗。 吃完了饭,沈透送林立宵出门,顺道倒垃圾。 林立宵边走边不忘夸赞一下沈透晚上做得饭菜。 沈透怪不好意思的,“你已经夸过很多次了,从大虾开始,然后是糖醋鱼,再然后是软骨小排,一直到番茄鸡蛋汤,你不累啊?” “我都没夸累,你倒听累了。” 沈透站住脚,望了林立宵两眼,“扑哧”一声乐了。 楼道里很安静,晕黄的灯光照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林立宵问:“你工作室的生意怎么样?” 沈透说:“还可以。晓雾挺会跑业务的,以前在‘远大’还真是屈才了。我们打算请一个人专门送货,搬搬抬抬什么的,我们两个女孩子真是吃不消。” “看来你的工作室在不断壮大中,发展不错。” “但愿吧。” 林立宵又问:“你喜欢什么季节?” 沈透望了眼楼梯间外星光闪烁的天,说:“就现在这个季节吧。不冷也不热,很舒服。” “那你喜欢爬山吗?” “不喜欢,爬不动。”沈透实话实说。 “秋天登高望远不是最好吗?” “去观景台也可以看啊,还有电梯可以坐。” 林立宵细数道:“你喜欢秋天,不怎么会喝酒,不喜欢爬山……你还有什么喜欢的或不喜欢的东西?” 沈透问:“干吗,做调查啊?” 林立宵说:“对,先调查一下,说不准以后有用呢。” 沈透纳闷了,“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干吗要调查的那么仔细?” “我员工还犯不着调查,你不一样。” 他望着沈透,眼睛闪闪发光。 沈透默了一下,原本想问“怎么不一样”,但还是硬生生的将这话给逼了回去。 这话不能问,也问不得。 “那个……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两人站在一楼的林荫道前,刚才林立宵说的话,让沈透的心“突突”跳得厉害。 不过她并不想去探究那话中的含义,因为觉得没有意义。 月亮不知何时被云彩遮住了光,两人站在暗影里,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不用再送了,我的车子就在这。” 沈透的目光越过林立宵,望向他身后的车子。 黑色的宾利此刻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那再见,我上去了。” 沈透转过身,走得相当匆忙。 “沈透……” 林立宵在身后叫了一声,她整个身子凝了一下,继尔又快速地跑上楼了。 望着那个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林立宵嘴角扯起一个弧度,轻轻吐道:“跑那么快干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手里的垃圾都还没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