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跟着她没有几天,却转眼间学会了这么多技能,不得不让人惊讶。
不过惊讶归惊讶,活还是要干的,苏云吃完饭之后,鉴于下午回来看到的一幕,决定趁着天没黑,赶紧把吃的东西都收好。
她翻了翻杂物,找出来一个簸箕,洗洗干净,把簸箕放到了水缸上,严严实实地盖好,还压上了一大口石头,确定盖得稳稳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晚上有小动物打鱼的主意,一下就会被发现了。
除了鱼要收好,白糖,食盐,还有白酒这些东西都有统统收进了壁橱里面。
搬起那缸死沉死沉的酒,苏云忍不住感慨。
真没有想到这酒原来能保存这么长时间,下午的时候用来做饭,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香醇醉人,她倒了一小碗,舔了一舌头,顿时整个舌尖热辣辣的,非常的有劲,怕是再喝多一口,她就要上头了。
唔,看来这酒真是不错,会喝酒的人总说,还是老酒得劲,越久越够味。看来这酒不仅保质期够长,而且是越久越香浓啊!
不过也不知道这酒是多少度的。
想来农家的酒,不会低于40度吧。
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啊,不仅能够煮菜的时候去腥,冬天的时候手脚冰凉,喝上一小杯,也能暖上一暖,到了紧急时刻,还能消毒,清理伤口。
哦,对了,夜风的伤口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这家伙好像没有正式消毒过啊,理论上来说,伤口是需要每天上药之前消毒,防止细菌滋生,造成伤口感染发脓的。
这几天因为条件限制,根本没办法消毒,就太阳晒一晒,紫外线杀菌,然后就上药了。
额,突然想起来,白酒好像可以在紧急时刻进行消毒,虽然疼就是了。
想到这里,苏云好像是感受到了伤口碰到酒精的那股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杀菌消毒对伤口恢复是很有必要的,特别是那么深的伤。
苏云想了想,找来一个干净的碗,倒上了一点酒,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夜风正拿了一大束止血草,刚刚捣成碎末,准备这上药前的准备工作。
看见苏云端着碗过来,眼里有些疑惑,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手中的碗:“水?”
看着小猫咪疑惑而清澈的目光,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怕的疼痛。
苏云突然有些心虚,声音小声解释道:“不是水,这是白酒,可以对伤口进行消毒……呃,就是杀死细菌,让伤口恢复。”
夜风歪着头,眼睛里更疑惑了?
又是求知欲满满的小猫咪。
苏云挠了挠头,组织了下语言,最后简单解释着:“呃——就是对伤口恢复很有好处的——”
夜风看她支支吾吾的,猫耳朵微微弯曲,一个标准的歪头杀,“嗯?”
正中萌点,苏云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实话实说,“其实就是会有一点疼......”
“一点疼?”
“是很疼。”
疼?
其实夜风他也不太懂苏云在说什么,很长的一大串,没怎么跟人类打交道的他,多数是根据情境,半蒙半猜,或者是看苏云怎么做。
对方似乎在说他伤口的事情。
其实,像以前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受伤过,也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口,半巨身子血肉模糊...被丢在笼子里面奄奄一息...也没有人管...也根本不会有人管...
同在笼子里的兽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各种人类为了实验制造的伤口,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严重....
大家都自顾不暇,没人替他担忧,他只能靠自己咬牙坚持着,等待着伤口渐渐恢复成为人类实验的一部分数据,然后继续等待着下一次更疼痛的实验...
或者就像他的无数同伴那样静静地死去...直到死亡都也不会有人来关心...
就算是后面逃出来,遇到了袭击受伤,也从来没有过人搭救,人人都自顾不暇,不趁着他受伤,把他吃掉就很好了,他没有学过如何处理伤口,只能凭借本能,随意找个布或者草叶粗陋地包扎起来,防止血腥味引来别的野兽或者是危险,然后找一个跑安全的高点待着,待着,待着,然后一直静静等待伤口慢慢愈合......
治疗什么的,这是他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替他包扎伤口,第一次有人为他找来这些叫做草药的东西,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
脆弱而纤细的小姑娘拿着“药”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语气温柔而忧伤。
虽然他靠着自己其实也能好起来,但是......为了不让眼前人类小姑娘担心,他还是听着对方的嘱咐,每天认真的上药,包扎。
“没关系的。”夜风轻轻点了点头,语气竟出奇的温柔,想要安抚似乎很紧张的小姑娘。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而是小心翼翼而格外温柔地回应:“嗯——我要开始了。”
初春的晚风,清清凉凉,把沉沉的暮色吹进了沉静的小院,将少女的眼睫镀上一层虔诚的金光。
少女低垂着头,几缕碎发掉落在她光洁的额,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小心翼翼,她手里拿着自制的简易棉花棒,动作轻柔地,触碰着那一条条面目狰狞的伤。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因为在白酒触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女孩浅粉色饱满的唇便轻轻嘟起,轻柔地吹出令人发痒的气息:“呼呼,呼呼,呼呼,痛痛飞走——”
夜风悄然瞪大了双眼,痒痒的气息喷到了他的胸前,软软的,细密的,一点一点,悄悄地蔓延,使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心跳也一点一点的慢慢加快。
觉察到他的身体紧绷。
女孩停住了手,抬起头,眼里满是担忧地问道:“很疼吗?”
“不,不不疼。”夜风紧紧咬着唇,板着脸,不自觉地将自己真实的想法悄然压了下去。
“那我继续了哦,疼你别忍着,记得告诉我。我尽量轻一点。”女孩望着他的眼眸,担忧道,随后再次低头清理伤口。
她的动作语气都极尽温柔。
“嗯——”夜风点点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真是奇怪的人类啊。
他盯着眼前低头专心替他上药的人类想,说的话很奇怪,做的事情也很奇怪。
她总有一些奇怪的举动,还有那些奇怪的话,虽然他总是听不懂也不明白的语句,但是那样轻柔的语调,那样温暖的触碰,连同女孩温柔的侧脸,却一直一直被他小心地放在心里,记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很久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