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右上星位开局。
辉月瞥了眼赖豪阿哲梨,大概猜到咒灵想要复制刚刚那局棋盘,他执子不动声色,“右下星位。”
和上一局完全一模一样的棋位走势。
“土御门老师……”旁观的众人紧张地捏紧衣角。
又到了那步棋。
只差一步打吃。
“你只是来送点心的吗?”似乎是胜券在握,咒灵僧侣完全暴露出狰狞面目,露出不肖似人类的鼠面,尖嘴尖牙,小小的眼珠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背后伸出带着灰色刺鳞的细长鼠尾。
银发阴阳师垂眸凝视棋盘,如羽毛般纤长睫毛轻颤,薄唇微启。
“转。”
铁鼠僧人赖豪阿哲梨眼神惊愕,他突然发现,银发阴阳师话音落下那一瞬间,在他的决胜领域内,棋盘上的由他咒力化作的二色棋子完全失去了他的控制。
黑白再次戏剧化倒转。
一只骨节分明的莹白手掌拾起棋盘上的三颗黑子,黑子在他手上转化为白子。
“打吃。”
阴阳师缓缓吐出二字。
“这怎么、这怎么可能!!”丑陋的鼠脸上目眦欲裂。
辉月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阴暗力量在身体里流转,它是负面的、邪恶的,和上次邮轮上一样,不同的是他莫名就知道他能够掌控这股力量——
令出即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场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大转变。
“真是……”五条悟突然有些找不到形容词,他顿了顿才接上,“不可思议。”
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发阴阳师,苍青色的瞳眸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但这还是银发阴阳师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那种力量真正的威能。
从五条悟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银发阴阳师清俊的侧脸,他微抿着唇角,轻悦的声音从两片颜色寡淡的唇瓣中流出,“颠倒。”
棋盘两边的两个棋碗仿佛下面被打通,溢满的黑子飞速减少,似乎全部往下流入银发阴阳师面前的棋碗,
白子的数量疯狂增长,堆满整个棋碗。
——哐当啷。
最后一颗黑子在棋碗里打转。
赖豪阿哲梨面前只剩一个空空如也的棋碗。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地上躺着的虎杖脸上逐渐恢复了年轻的模样,靠在墙上面色惨白的真希脸上也多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虽然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不合时宜。”钉崎野蔷薇眨眨眼,“五条老师看土御门老师的眼神好像,要饿死的狼盯着新鲜的肉。”
熊猫压低声音,“分明是看情人的眼神。”
“还有孩子你们收敛点。”
水虎一脸懵懂,稍微恢复了点体力的真希拄着刀站立起,“……土御门老师还不知道吧。”
“木鱼花。”
八卦组齐刷刷摇头,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幅惨不忍睹的表情。
真希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绝对绝对不能让老师这么好的人陷入悟那个混蛋的魔爪。
“这、为什么?吱、怎么会这样!”铁鼠僧人感觉体内力量在缓缓消失,完全无法相信地尖声惊叫,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结界破碎。
众人可以看到那层庞大咒力形成的“壁”如冰雪消融。
辉月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已经完全无法维持人形匍匐在地上的巨型老鼠,声音清冷,“你输了。”
赖豪阿哲梨看着银发阴阳师,又红又小的圆眼睛里迸发出恶毒的恨意,它吱吱尖叫着朝阴阳师扑过来。
寒光一闪。
“噗、嘶——”
利爪没入皮肉,撕裂□□的声音。
血肉之躯摔在地面的传出一声闷响。
水虎熟练地生撕猎物,爪子上的血甩了满身,小朋友抬起头露出无辜的小眼神,“老鼠坏、坏,先生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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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吗。”额头缝合的僧人感受到东京传来的某种悸动,僧人低下头,“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先吃了他。”
“算了,就当是祭品。”
他的手按上古老石门上的机关图案,“那个阴阳师会给我看到更多奇迹。”
更多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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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月感觉自己现在非常吃力。
悟一米九的一大个子整个人全部靠在他身上,嘴里还发出类似撒娇的声音,“辉月酱~大老鼠、好可怕~”
“悟,你起来一点,我其实也很怕老鼠。”
“是吗,那我保护辉月酱~”
“快、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这家伙,给我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啊!”真希就要冲上去扒开死死抱住土御门老师的混蛋白毛老师。
一个黑发青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猛地冲出来,鲁莽地撞开五条悟。
意外得到喘息机会的辉月拉着水虎飞快拉开和五条悟的距离。
五条悟懒洋洋地看向打搅自己好事的人。
“啊不好意思啊。”穿着黑色侍者服的伏黑惠面无表情看着好久不见的白毛老师,“我是故意的。”
“嗨惠~好久不见。”
辉月带崽成功逃离战争现场。
他松了口气,旁边水虎突然松开他的手挡在他面前,爪子微拢,小脸严肃,“水虎,保护先生。”
黑暗里猛地蹦出一只什么东西。
“呱,不要吃蛙。”
两只短短的前肢抱头,一只金色的蟾蜍瓮声瓮气地讨饶。
“老夫很厉害,能收集宝贝,呱。”金蟾张开大嘴巴,这座销金窟里顿时掀起一阵金色风暴,各色珠宝奇珍黄金白银疯狂涌入它的那无底洞般的巨嘴。
“呱。”金蟾打了个饱嗝,它又用它那短得有点搞笑的前肢拍拍圆鼓鼓肚子,虽然里面完全看不出装了这么大东西,“还可以吐出来呱。”
“不、等等!!”
轰隆——
巨大一声响,银发阴阳师淹没在金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