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回忆(1 / 2)妙笔计划:是无拘首页

阿越身后的棕黄色狼尾低垂落地。

那是沙漠中沙狼准备狩猎的攻击状态。

她的狼耳与狼尾溢散出淡黄色光芒。

随着一声比赛开始,蓦然,利剑出鞘,她身姿动了!

速度快如沙漠里的一道黄色闪电,剑尖闪耀起灼热火焰,就像来自沙漠巨大火阳在炙烤大地,带来肃杀。

但机关剑俑的爆发与速度更胜一筹,它几个踏步间,就已经率先冲至阿越眼前。

没人能预料到这场剑俑与剑道的对决,会这么快就决出胜负!

剑俑刚冲至,就迅捷的挥剑劈砍,但攻击落了空,它劈中的只是阿越留在原地的几道虚影,在刚才那团迷惑人的黄光中,谁都没看清阿越究竟是怎么脱离原地的。

剑俑一下子失去目标,站立原地不动寻找目标,可就在这时,它头顶上方有剑光一闪,身子矫健的少女不知何时跃到了剑俑头顶,头下脚上的持剑刺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剑俑。

二招!

就分出了胜负!

阿越剑尖即将刺穿剑俑头颅前,剑尖故意刺偏,啪,人稳稳落地,清冷少女收起狼耳与狼尾上的黄光,退出战斗状态。

谁都没想到之前连败十几人的剑俑,居然就这么轻易被击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到,包括站在擂台一角,打算随时喊停去救阿越的中年男人,也深呼吸了口气,才让已经落败的剑俑退到一角。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赢了,还是赢得很漂亮,很精彩。”中年男人看向阿越的目光,更加赞赏了。

少女清冷依旧,并没有居功自傲,声线清冷,平淡道:“我只是取了个巧,无意发现机关剑俑的空门只在头顶。机关剑俑实力非常强,我与它正面战斗,也会跟之前十几名落败者一样挑战失败。”

“我只是运气好,恰好发现机关剑俑持续爆发力强,都是很快从正面击败挑战者,并没有人尝试以头顶空门去攻击,所以我猜测它被人喂了这么多招,对头顶空门战斗应该是弱项。”

中年男人越听越是目光钦佩,赞赏:“很精彩的细节洞察能力,小姑娘你无需妄自菲薄,这么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观察细微的洞察力,这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能洞察到敌人防守漏洞,并能付之行动的瓦解敌人防守招数,这同样也是实力的一种。我现在终于明白,机关剑俑输在你手里,一点都不冤,它的确不如你。”

“谦虚,不骄不躁,内敛锋芒,品性优秀,这就是稷下学院教育出来的学生吗,果然是天下第一学府的稷下学院,令人敬佩,久闻不如一见。”

对方越说越是赞不绝口,然后问她挑战成功,想要什么奖品,这次一共有两种奖品,金钱与珍贵材料陨铁。

……

……

夜色渐沉。

蒙犽与阿越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车轱辘轧到路上石子,偶尔会剧烈跳一下,此时的马车正行驶在回稷下学院的路上。

他们离开学院已经太久,再不回去学院就要关门了。

“阿越,你为什么不选择更丰厚的赏金?”蒙犽捧着手里一只沉甸甸木盒。

阿越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布,望着天上的玄月,人们总说孤独清冷的月光恰恰寄托了异乡游子们对家乡与亲人的思念之情,月有圆缺,人有分合,那是忧愁与感伤。

“因为我买不起门票啊。”阿越的回答很简单。

“如果没有你为我买的门票,也就没有我后来的挑战机关剑俑,所以这陨铁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而且…谢谢。”

“谢谢?阿越你怎么突然说起谢谢?哈哈,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蒙犽性格大大咧咧,还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并未察觉到阿越的话中另有话。

阿越并没有回答,她依旧望着车帘外的那轮长夜玄月。

蒙犽性格大大咧咧,并不是那种故意矫情的人,既然阿越已经选下陨铁,已经无法退回去,而且他也的确很急需陨铁材料,他大大方方收下阿越送他的这份大礼。

但他蒙犽并不是喜欢欠人人情的人,阿越送她的这份大礼太过贵重,他把自己胸膛拍得砰砰响,男子汉大丈夫气概的说道:“阿越你赢来的陨铁份量很足,我升级浑天肯定用不完,你对兵器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正好我在稷下学过武器锻造,我用剩下的陨铁材料给你锻造一口无坚不摧的兵器。”

阿越转过头来:“好啊,那就短剑吧。”

“短剑?”

“我一直有一个设想,我擅长短时间的力量与敏捷爆发,如果有一把坚固短剑能够支持我的近身爆发,长短互补,肯定能让我对剑道的领悟更上一层楼。”

蒙犽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混血魔种女孩,动作幅度夸张的仰头大笑说道:“能左右互搏,同时用双剑,阿越果然跟我蒙犽一样都是天才,哇哈哈哈!”

阿越继续转头看马车车窗外的孤独悬月。

自从得到陨铁后蒙犽一路上都很兴奋,一直说个不停,可他发现阿越一路上都很安静,一路上都是望着天上玄月沉默,这时他才终于察觉到阿越一路上情绪不对。

“阿越你怎么了?”

“月是故乡明,你是不是想念家乡了?”

性格粗线条的蒙犽,也有小心翼翼说话的时候。

“我出生在南蛮一个叫图塔塔的部族,那里土地贫瘠,地里很难种出粮食,一到冬天又非常寒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阿越明眸里有抹不去感伤与落寞、孤独,她抬头看着月亮,似思念,似自言自语,开始低声诉说起来。

“我从小没了爹娘,幸亏有部族老人们接济我,让我给部族放羊换来口粮,但南蛮的土地太贫瘠了,尤其是每到冬天,青草枯死,羊儿连草根都吃不到时,我要把羊放牧到更远的地方才能找到有草根的草地…那年的冬天,羊儿一直找不到草根吃,我越走越远,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直到,遇到刚从稷下放假返回甘丹部族的廉颇老师,我才没有冻死在那个冬天里。”

明明就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经历,可她每次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经历时,总是声线那么平淡,没有情绪波澜。

她活得太坚强,太孤独,从没想过用自己的悲惨身世博取他人的同情心,怜悯心,习惯了一个人受伤前行,伤口已经麻木。

廉颇老师蒙犽知道,是甘丹部族的族长。

望着清冷独月,阿越的思绪越飘越远:“是廉颇老师收留我,待我为亲生女儿,还送我进稷下学院上学,廉颇老师既是我的恩师,也是我的父亲。”

当说到这里,阿越那双挂着淡淡悲伤的眸光,这才从头顶残缺玄月转回来,羡慕看着马车里的蒙犽:“蒙犽,你父亲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肯定很重要吧,毕竟那是来自血脉相连亲人的牵绊。”

蒙犽脾气火爆打断:“哼,待在稷下可比待在蒙大将军府自在多了。”

阿越:“为什么一说到你父亲,你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

“能跟我说说你与你父亲的事吗?”

蒙犽生闷气的撇嘴:“这有什么好说的,稷下还不赖,家,呵,我才不想回。”

阿越看着闹性子的蒙犽,她脸上神色始终带着一种宁静,在她的身上看不到这个年纪该有的灿烂阳光笑容,只有远超这个年纪的成熟:“阿越从小就没了爹娘,他们是死在一场冬雪里的,就跟我那天险些死在冬雪里一样,天上飘着大雪,让大人们看不清方向。”

她面色痛苦,那是一个她想忘又想永远记住的记忆,因为她不想忘记阿爹阿娘长相。

阿越神色带着哀伤,情绪低落说道:“那年是南荒最寒冷的一次冬天,部族牛羊没有足够的过冬粮草,老人妇孺也没有足够食物和御寒的东西…刚从老族长手里接过族长位置的年轻部族族长不听老人劝阻,执意要在冬雪里迁移部族,去更温暖的南方…也就是在往南方迁移的一个风雪迷路晚上,我爹娘在路上抱着我睡着后,再没醒来。”

“南荒上不仅有草原、牛羊,还有土地贫瘠长不出草皮的茫茫戈壁沙漠。在戈壁沙漠上最可怕的不是饿急了会袭击部族牛羊沙漠狼,而是巨大的昼夜温差,白天晒得人皮肤开裂,到了晚上能把人冻僵,所以南荒的凛冬非常寒冷。”

“自从爹娘在那场冬雪里睡着后,我的人生没了爹娘,只剩下眼泪流干后的努力放牧赶羊,通过给大人们放牧养活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空腹想念阿爹阿娘。幸亏有部族大人们救济,才没有让我饿死在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寒冬里。”

“冬天放羊虽然很累,虽然很冷很饿,因为冬天草料不足,往往要赶羊去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一点枯死的草根,甚至有时候要多走好几天路才你能找到零星草地,但我最喜欢冬天挤在羊圈里睡觉了。因为牛羊在冬天会围成一堆吃草料和睡觉,我最喜欢挤在羊群中间睡觉,真的真的好暖和。”

“廉颇老师带我来稷下已经好几年,可有时候一个人坐在冰冷床板上,想家睡不着时,我开始想起部族的老人们,甚至想念我小时候放牧过的那些羊,他们让我在寒冷的冬夜里重新感受到那一晚…阿爹阿娘紧紧搂着我的温暖。”

阿越忽然朝蒙犽阳光灿烂的一笑:“我从小就特别羡慕部族里那些小孩骑在父亲脖子上,手里高高举着小风车,在夕阳长影中高高兴兴的一块回家吃饭…蒙犽你小时候有骑在你父亲脖子上,快乐的笑过吗?”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

就如冬夜里最耀眼,温暖的篝火。

蒙犽一愣,目光似回忆起什么,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火爆少年,第一次声音低落的轻轻看着脚下:“有,有吧……”

阿越目光羡慕:“你的父亲肯定从小就很疼你爱你吧,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心甘情愿为儿子低头,献上自己全部的父爱。”

“可以和我讲讲你跟你父亲的故事吗?”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骑在你父亲脖子上是在什么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