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是我太奶奶的,黄皮本是太爷爷写给太奶奶的情书,还有旧时代的怀表或许是定情信物?这个木匣上的人可能就是我的太奶奶了。”我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些家族旧物,一个一个翻开对着舒铭介绍。
“这枚戒指好像只是一半。”男人细细端详着,缓缓开口,带着点取笑的意味,“不巧,我太外公手上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搞不好你太奶奶跟我太外公才是一对,两枚一拼就是一个完整的,情侣之间不都喜欢这种情调的小东西吗?”
我有些失笑,“不会这么巧吧,有可能只是那个时代都有的街边小物。”
“过去的事,谁知道呢。”舒铭喝了一口茶,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随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木匣上,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艳,“你太奶奶很漂亮嘛,只是她有一半的脸怎么被磨掉了。”
木匣开合处贴着一张磨损的女子黑白照片,神秘的侧影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轮廓,供后人瞻仰遐想——
“这就是我太奶奶独有的魅力了,她的往事可不是普通民国佳人的爱恨情仇……听说是在历史上留名的一个大人物哦。”我颇有些得意地炫耀着。
照片上的女人虽然面容不清,可是眼神却肃杀有力,哪怕隔着几十年岁月的胶片,都仿佛能看到这个女人妍丽坚韧的眉目下,无数的战火纷飞,腥风血雨。
锋利决绝的身影下,似乎有着许多过往。
……
“大人物啊,那历史书里应该可以查到吧,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
“这……”
我哑然,原来,我记得她许多故事,却……已遗忘了她的名字。
我记得她在绝处放歌
眼角朱砂痣隐去万种风情
我想她曾孤木难支
硝烟中难辨妍媸
你问我她当真来过
抑或只颠倒红尘戏说
乱世间烽火催城破
多少传奇延搁撕扯再凋落
天各一方抛家去国
是与非今夜都割舍
……
这是一个悲凉的传奇。
渗透着极致的绝望和幻灭的希望,许人一袭旧梦终将不愿醒来。
百乐门的纸醉金迷,是情场得意还是战场对弈?
街道弄堂上斑驳月影,照亮了丁香姑娘回家的路,火车在铁轨上隆隆作响,唱片里的协奏曲悠扬地起承转合,娇俏女郎含情脉脉的双眸闪动出狡黠的色彩……
暗杀,毒药,金钱,权力,在这个残酷的名利场里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唯美话剧。
高阔的湛空一捧微风拂面,黄皮纸随风翻动舒展——云上滚滚的波澜,将思绪引入过去的长空——
那是个充斥着盛衰,荣辱,战争和奋起的年代——生存,奋起,屈侮,忍耐,抗争,动荡,更替……
似乎再怎么描述都无法展现那已经成为历史书上枯燥符号的繁华迷梦,旖旎沧桑。
而这个终将被遗忘的故事,这个恢宏的传奇,就是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隐秘在无人知晓的过去……
最好是闲来无事时,靠在哪个已经烟尘飞扬的废弃书架下,在午后的明光洒落在泛黄的书页上,细细感受那字里行间的风华岁月……
如同磨损的褪色的老照片,连黑白的界限都业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