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目露深思,柔声问她:“当初怎么会想要入圈的呢?”
叶澜漫不经心的一笑:“为了赚钱啊。”
母亲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什么用,不如早点出去赚钱将来让弟弟有个优渥的学习环境,所以她初中读完随便上了个中专就出去工作了。
心里当然也是委屈和不甘的,可没有办法,除了听话。
提早踏入社会,意外被星探挖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父母就做主签了合同,于是她不得不进入娱乐圈开始拍戏。
有些情况下她不得不认命,但有些情况下,她却撞破头都要冲出一条血路来。
比如潜规则这种事。
因为不愿意接受经纪人的安排陪投资方出去喝酒,于是她就被雪藏了。
没了经济来源,家里人还拼命要钱,那段时间一袋泡面她都能分成三顿来吃,只是这些从来都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也许是因为苏伊的眼神太过温柔吧,以至于叶澜不自觉的就讲给她听了,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苏伊听得握紧了拳头,下颚绷的很紧:“你父母……”
叶澜无所谓的替她说完未尽的话:“你想的没错,他们重男轻女。”
其实不止是他们,家里的亲戚皆是如此,只看得到她弟弟,看不到她。
在他们眼中,好像她的人生就是为了她弟弟存在的,每次让她为了弟弟做出让步和帮助时那种天经地义的感觉和理所当然的语气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叶澜轻笑,用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话:“我就是网上经常有人说的那种扶弟魔。”
苏伊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无论如何那些人都是澜澜的家人,澜澜自己可以责怪甚至是怨恨,可她总不能将她父母弟弟打骂一通,不是那么回事。
可她心里是真的气。
饭也吃不下了,觉得胃里发堵。
见苏伊忽然放下了筷子,叶澜这才恍然自己似乎说了一些负能量的话,于是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就说了这些,不是故意跟你发牢骚的,只是你问起我的经历,所以我就……”
话未说完,忽然感觉头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叶澜怔怔的抬眸,就见苏伊心疼的望着她:“没关系,如果你想,随时都可以讲给我听,牢骚、抱怨、不甘……通通都可以。”
“苏苏……”
“以后那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嗯?”叶澜不解。
那样的情况是哪样的情况?
苏伊温软的指腹摩擦了两下她柔软的发丝,并没有解释:“好了,吃饭吧。”
见她不愿再说,叶澜也就没有追问。
当然了,她也没什么心思追问,这会儿心跳又有点失衡了。
吃过晚餐,两个人各据沙发的一角看剧本,不妨苏伊忽然说:“明天要拍的戏要不先对一下?”
叶澜并无异议:“好啊。”
可越往下看剧本,她越觉得自己草率了。
戏里——
沈曦假装醉酒让应宁照顾她,然后各种骚操作勾引人家单纯少女,结果应宁成功被□□,稀里糊涂的就把人给扑倒了。
事后,沈曦这个始作俑者反而充当起了受害的那一方。
应宁自觉对不起她,便说任她提要求,只要自己能办到的绝不推辞,然后沈曦就顺势提出交往,声称既然已经上了车那就得把票补了。
而明天苏伊和叶澜要拍的,很好就是沈曦装醉被应宁扑倒的那一幕。
叶澜压力山大。
说真的,她有点怂了。
白天不过是被苏伊摸个头、拉个手她就心脏狂跳,这要是两个人滚在一起她还不得猝死啊。
于是她东拉西扯的找借口,先是说:“哎呀,你的脚没事吗,万一我不小心碰到怎么办,要不还是别对这场戏了。”
苏伊自己滚着轮椅进卧室:“没关系啊,我先躺好,你找好角度扑过来就行了。”
叶澜:“!!”
她以为那个“扑”只是形容词,没想到居然是个动词。
就在叶澜杵在原地没动的时候,卧室传来了苏伊的召唤声:“澜澜,我躺好了,快过来。”
叶澜:“……”
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啊喂!
无奈之下,叶澜只能深吸一口气随后抬脚走向卧室,端的是雄赳赳气昂昂,只是这口气刚到卧室门口就泄掉了。
只见几步之外的大床上,苏伊半倚在床头,家居服的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了形状完美的锁骨和颈间痣。
半个身子掩在被子下面,刚好挡住了容易让人出戏的石膏。
黑发掩在肩侧,映着莹白的一张小脸,眼波流转间,带着钩子一般。
苏伊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晶杯喝了一口酒,深色的酒水点染着双唇,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有酒顺着她的下颚缓缓流下,没过了颈间的那颗痣。
她启唇,音色柔的像窗外的月:“应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