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晚月已经站在了教室后面,就站在离纪珩和傅时辞不远的位置,但是教室里窃窃私语的话仍然不绝于耳。
纪珩微微皱了皱眉头,侧身看到她脸色有些发白,头发已经被扯散了,外面套着的宽大衬衫连扣子都被扯掉了,歪歪扭扭的,在满教室都是干净精致的男生女生里,她像一个误入的小丑,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努力拿出一只破破烂烂的笔和一个明显上了年头的笔记本,努力认真听课,全神贯注地做着笔记,纪珩有些不忍,默默把桌上崭新的课本递给她。
宋晚月虽然站在教室后面,但她还是很感激老师放她进来,给她一个听课的机会。即使她连课本都没有,她还是努力跟着老师的节奏听课。
同学的话她不是听不见,只是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那些语言就像利刃,一点一点刺穿她的心脏,她只能独自一人生生熬过去,熬着熬着,她早就接受了,只是心口还会疼,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只有好好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曾经在书本上看到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她不想要大任,她只想和妈妈一起过着不那么辛苦的生活。
她现在只能努力读书,虽然没有课本,她很多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把老师说的都记下来也是可以的。
只是突然,一个崭新的课本递在了她眼前,眼前是一个笑得很温柔的女生,宋晚月刚想拒绝,她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漂亮的过分的女孩,不由分说地把课本塞到了她怀里。
崭新的数学课本翻开封面就是一个极具笔锋的两个字,纪珩。宋晚月突然有点想哭,心里酸酸涩涩的,她不想耽误纪珩的学习,但她和那个漂亮的过分的女孩明显关系极好,共用一个课本完全没有影响。
讲台上的班主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顿了一下继续上课。同时关注她们的还有人群中央的陶青寒,她悠闲地转着笔,觉得她们实在有意思极了。
这一节课对傅时辞来说煎熬的很,两人共用一个课本,脑袋凑得极近,呼吸间全是纪珩的身上好闻的气味,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她,让她很不自在。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这样魔怔了,她需要时间搞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纪珩也有点奇怪傅时辞的安静,以为她是转性了,终于肯好好学习了,很是欣慰。于是二人就在安静中度过这一节课。
下课后,宋晚月将课本轻轻放在纪珩桌子上,还小心地擦了擦,“谢谢你。”
她紧了紧怀里的书包,迷茫的想找个座位坐下,周围的同学嫌弃的,嘲讽的眼神如同把她钉在十字架上炙烤,教室很大很新,可是连她一个座位都没有。
“宋晚月!你要不要坐这儿。”一声清脆的声音如雨后惊雷,那是一个脸上有些小雀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巧的是,她正好坐在纪珩的正前方,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进去吗?”
宋晚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真的吗?”她下定决心,如果她有一丝犹豫,自己就走开。眼前的女孩很是热情阳光,她毫不见外地拉着宋晚月就往里面走,“要你坐你就坐啦,没事的。”
纪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正前方的女孩叫谢之言,这会已经分外热情地跟宋晚月聊着女孩子之间的八卦了。
纪珩感觉到了有人来了,那不容忽略的气场,隔着老远就感觉到了。她有点哭笑不得,陶青寒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从小就是这么个在外人面前风度翩翩,温柔可人。实际上,是个焉坏的主,自己都不知道被她坑过多少次了。
“纪珩,傅时辞,你们好,认识一下,我叫陶青寒。”陶青寒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傅时辞心里警铃大作,就是这个人,和纪珩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讨人厌。
傅时辞早就把心里的小九九放下了,像一只遇到危险蓄势待发的小兽,她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陶青寒一眼,高冷的丢下两句话,“你好。”实际上,耳朵竖起老高,就是想看看纪珩和这个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纪珩感觉到傅时辞那不容忽视的目光频繁的在她身上停留,一直都是这样,傅时辞和陶青寒的关系可以说是剑拔弩张,只不过是傅时辞单方面的。陶青寒总是喜欢恶劣的开傅时辞的玩笑,傅时辞也一早就看陶青寒不顺眼,两人可以说是八字相冲,纪珩调节了无数次无果后就放弃了。
“我晚上订了餐厅,你们有没有兴趣来?”陶青寒拇指弯曲,敲了敲纪珩的课桌,假装一脸的期待。
“不行,我们没空。”傅时辞像一头愤怒的小豹子,说完才发现自己措辞不对,连忙补救道,“阿珩,我晚上给你准备了惊喜。”傅时辞眼巴巴的看着纪珩,给纪珩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不答应她,就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