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同庆日有宫里的管事找娟夫人院里老妈妈,想求买个当日摊上酒水的酿酒方子。
娟夫人近几日心里老在想这个事,她自己是很愿意把方子拿去换点钱的。但前任江舒珧也告诫过她,此方只是用来让她平日酿酒,给家里人喝,不可外传。本来摆摊卖酒就已经违背了当初江舒珧的告诫了,这次要是卖出去,更是有违初心。况且大姑娘是皇帝亲封的县主,经常要往宫里去,如果卖出去,大姑娘迟早要知道。
于是思来想去,娟夫人就来了江舒珧院子。
江舒珧正在跟蔓泥学打络子,听到娟夫人来了都觉得奇怪。平常不往来的人突然造访,怕是有什么事。
露茜给娟夫人倒了茶,江舒珧放下手中的络子笑着相迎。
“娟小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院里,露茜,把新做的玉米面包给小娘尝尝。”没事的时候江舒珧就在院子里研究吃食,这玉米面包就是照着现代的样子做的。
“不用不用,姑娘的茶水就很好。”娟夫人一边推辞,一边向江舒珧用眼神示意露茜和蔓泥。
“想来小娘是有要事,没事尝尝这面包,热乎的呢。蔓泥露茜都是身边人,小娘边吃边说。”
娟夫人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立马放下茶盏,跪下去俯身行了个大礼。
“姑娘赠妾酒方本就是大恩大德,让妾在这相邸有一席之地。然而妾却不顾姑娘恩德,一时财迷将酒拿来售卖,实在有错,望请姑娘饶恕。”
江舒珧见这样的阵仗还是刚复活的时候,于是赶紧把娟夫人拉起来。
“小娘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折煞我。你也知我以前的事情全然忘记,不如好好说道,再来定论。”
娟夫人见自家大姑娘如此识大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当初江舒珧给她酒方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娟夫人本籍云滇人,因着家里实在穷的没法儿,只能将娟夫人卖给人牙子,换口饭吃。本意想着或许能去达官贵人家里为奴婢,谁成想牙婆见娟夫人有几分姿色,竟想要将她卖到见不得人的地界儿去。娟夫人不从,他们便折磨她,让她听话。于是娟夫人假意顺从,在去往花柳地的路上,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又正巧碰上当年还是巡抚的江文舟,这才被带进江家,成了小妾。那之后娟夫人的家人虽然知道她成了巡抚的妾室,却并未生出攀附之心。只是上门来千恩万谢了一回,还带了些土特产。江夫人见她娘家实在穷困,便赏了些银钱旧衣,让他们回去买地养家。从那以后,娟夫人便没主动见过她娘家人。
世人都道江夫人能忍大度,江文舟有位贤妻。
“姑娘不知,妾娘家实在穷的揭不开锅,只能卖掉妾换钱买粮养活弟弟妹妹。如果不是主君和大娘子心慈,妾怕现在已经是残破之身……”
江舒珧见她说的真切,又让露茜劝她进了一杯茶水。
娟夫人继续说道:
“姑娘当时给妾酒方就是看中妾酿酒有所长,能为这相邸做事,不至于被下人们多嘴。姑娘千叮万嘱此方不可外传,妾却动了歪门心思,竟想着将这酒方卖到宫里去……”
娟夫人的酿酒技术江舒珧是知道的,搁现代也称得上是酱香型。不过在这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古代,超前的技术难免会引来他人觊觎,前任江舒珧说不让外传,怕也是有些担忧生出祸端。
江舒珧略一沉思,娟夫人以为她心生怒气,想着又要跪。
江舒珧真是心生无语,怎么古代人就是喜欢跪来跪去的,让这么个二十七八的姐姐在自己面前跪着多难为情。
露茜眼尖一把拉住要跪的娟夫人,江舒珧说道:
“小娘说的这事哪就不好解决了,不就是卖方子吗,多大点事。”
娟夫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江舒珧。
“卖是可以卖的,不过……”
“不过什么?”娟夫人有些急切。
“不过嘛,咱们不卖方子,咱们卖酒。”
江舒珧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抿着。
“啊呀,这,这,妾只是趁着同庆日有个摊子,但说起卖酒,妾实在没有别的门路啊。”
“你没有,但我们可以去创造啊。这样吧,咱们去夫人处商量商量,正经要行商,还是得家大人拿主意。”
江舒珧收拾了下自己,便带着娟夫人去江宁氏的院子。
此时江宁氏刚午睡起来,身边的金妈妈正在给她按摩。江宁氏自生育后便时时头风发作,每每睡眠起来都会头晕。
江舒珧见状,让金妈妈退下,自己上前去给江宁氏按头。
金妈妈则到一旁给两人准备茶水。
按了半晌,手有些乏了,江宁氏也清醒了不少,抬手拍了拍江舒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