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些在密林里朝他们放箭的人,也都被长吉带兵抓获了。
如此一来,她说不定,真的可以活着回到陆文濯身边。赵子砚心下微喜,抓过金疮药倒在伤口上。
她要好好活下去。
她要见陆文濯。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日会因为一把伞同陆文濯置气。在摔下山谷的时候,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她是喜欢他的。
一直以来,她都那样喜欢他,即便他曾经那样的冷落过她。她以前殷切望着他的时候,就该料到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心。
她只知道跟着他,只想看着他,只想同他讲话。可他娶了她之后,又忽然厌弃她,她也只好假装大度,不去管他。
谁知道,她根本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她小气的要死。小气到看到他给别人打伞,都难过了一整天。看到他抱着薛若兰出门去,又难过了半个月。如今,他身受重伤,生死难测,她更加难过了。
那种心口又酸又痛的感觉,比脖子上麻麻的伤还叫人不好受。是使劲睁大眼睛,也盛不下的难过。
慕容守瞧着她很痛的神色,以为是伤口又严重了。不觉抿紧嘴唇,伸手把文书还给她。
赵子砚收敛情绪,回头看他,他已经转过头去。健硕的身姿,裹在黑衣里,冷肃的很。
夜里,跟着慕容守赶路,她趴在马背上睡着了。
梦里陆文濯成婚了,大红的喜服绣着金线,血一样刺目。赵子砚低头,自己也穿着喜服,那红色真亮,她忍不住伸手来回摩挲。
突然门被砸开,陆文濯怒视她,一把扯下她身上的喜服,替薛若兰披上。他们逼问她为什么偷喜服,赵子砚百口莫辩,气地跳起来冲他大喊:“你休了我!”
喊着喊着就流下泪来,边骂边哭,就这么醒过来。
慕容守牵着缰绳,闷头在前面走。幸好他看不到她的梦,不然真叫她无地自容。
抹了抹脸上的水,赵子砚抬头看天,天上的月亮大得吓人,她又想到陆文濯。
她没穿过喜服。
嫁给陆文濯的那天,陆文濯没给她准备喜服,什么都没准备,除却给她的院子加了几个看守,什么都没有。
她托着脑袋坐在窗边,从白天等到天黑。那天夜里的风真冷,关上窗子,也会从窗缝里钻进来,刺骨的凉,冻得牙齿都磕在一起。陆文濯还是没有来。
腿没了知觉,胳膊也撑麻了。安灵劝她别等了,她说没有等,只是自己睡不着。
从包裹里翻出最红的一件衣服穿上,又用拔出两棵野蓟挤出些红水,涂在嘴巴上。
这下应该像个新娘了吧。
可是那件衣服,偏黑的红,根本不是大红,涂在嘴上的颜色发紫,根本也不是红色。或许从那一刻起,便预示了她一点儿也不红火的姻缘。
不知道陆文濯从昏迷中醒了没有,若是她有命回去,她要跟他提要求,她想穿一次喜服。
如果他不同意,她一定要纠缠他,逼他同意。他之前说过的,同他纠缠,也是行得通的,她要试一试。若是真的行得通,她还要纠缠他,问他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