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阿贵不能说话,只得用力点头。
潳苏点了点头,“我需要你们帮我传播些消息……”
潳苏忽然压低声音,把王妃告诉他的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宋暖偏过头看着潳苏,若是这时潳苏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她眼中亮晶晶的。
他交代完之后,转向宋暖说:“我们也走吧。”
“嗯!”宋暖用力地点了点头。
即便是有了助力,潳苏和宋暖转的范围也不小,一个下午走下来,宋暖已经累到不想动了。
落日西沉,暮色黄昏披在大地上,路上行人两三个,偶尔好奇地看他们一眼,又匆匆离开,宋暖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潳苏说:“我就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是她说自己不怕累的,宋暖不想在潳苏心中留下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印象,于是咬着牙坚持。
潳苏没说话,多看了她两眼,忽然转身就走了。
宋暖傻在原地,想起身去追,可以她的脚程,不过五六息的时间就把人跟丢了,她这才意识到,先前潳苏都是特意等她才走得这么慢。
如今她还得寸进尺,指不定他心中有多烦了。
想清楚这些的宋暖心下越发沮丧,干脆一瘸一拐地回到之前的位置颓丧地坐下来。
她这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宋暖双眼失神地盯着自己的足尖,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崽,连由远及近的蹄声都不在意。
那蹄声越来越近,就当宋暖以为它要走过去时,声音却停在了她旁边,宋暖抬起头,只见潳苏牵着一只小毛驴,站在她面前。
“只有驴了。”潳苏见宋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以为她嫌弃骑驴,特意解释道。
“我以为你把我丢在这儿了。”宋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尖发胀,又酸又暖又委屈。
“没有。”潳苏愣了一下,“这不是轻松的差事,你跟我出来,累到了,我总归要把你带回去的。”
潳苏越是认真,宋暖就越是委屈,她想忍着,可一开口就是哽咽:“潳苏,我……我的脚好疼……我上不去小毛驴……”
见人哭了,潳苏肉眼可见地慌起来,他僵在原地,嘴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最后竟然结结巴巴道:“我在……毛驴,能上去……”
宋暖顿时止住声,猫崽似的轻声嗯了一下。
答应人家的潳苏这时却犯了难,他总不能让毛驴趴下,该怎么把人弄上去?
犹豫再三,他低声说了句“得罪了。”
下一刻,宋暖被人横抱而起,轻轻放在了小毛驴上。
“坐稳,走了。”潳苏低低说了一句,牵着小毛驴的绳子慢慢走在前面。
小毛驴走得很慢,此地里王府不算近,但潳苏没有丝毫不耐,一点点把人带了回去。
潳苏在前面慢慢走着,脊背一如既往挺得极直,就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他一样,宋暖在后面看着,她心中顿时升起了巨大的安全感。
再长的路也有终点。
“还疼?”潳苏扶着宋暖下来,见她面色略有扭曲,问了一句。
宋暖点头,又听他说:“应是起了水泡,你记得让小丫鬟帮你挑破。”
“那你呢?”
他看了看天色,“去还驴。”驴是他租借的,该还了。
*
天彻底黑下来,上京各处却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半点不比白天差。
只不过宋暖却没法儿出去了,安王妃和王爷双双离府,一同离开的还有潳苏和秀禾。
白日在上京传出去的消息经过一天的发酵,早就有不少百姓好奇了,听闻安王得知消息后率人直入山匪,救下王妃,不仅如此更是怜惜有加,半分没有传闻中的嫌弃,甚至有人说,二人今日还相约游船呢。
他们聚集在湖边,时不时往画舫上瞥一眼,想知道安王究竟还是不是同往常一样对待安王妃。
两层的画舫上灯火阑珊,丝竹弹唱,映得湖面光亮一片,安王妃凭栏而望,不多时安王带着件薄披风走过来:“晚上风大,莫要着凉了。”顿了顿,又说:“虽是计谋,但今夜上京也算是有趣,筠儿可有兴致去玩上一玩?”
安王妃转过身,不知是火光的原因还是其他,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自然要玩,不然如何让别人相信你我仍旧一心?”
两人说得入神,潳苏在后面看似面无表情,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她脚上是否严重,可否上过药。
潳苏心下懊恼,说来也怨他,姑娘家娇贵,又岂是他皮糙肉厚的耐扛。
晚上要好好赔礼道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