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轻轻把她放下来,拱手道:“失礼了!”
凌千依摆摆手,低声道:“我在躲人,要去爷爷那边避一避,你就当没看见过我就行。”
庭院那边,小兰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小姐刚刚还在这儿的,说不定是去怡天院看望老太爷了,我这就去通禀。”
说罢,她又吩咐了其他下人们,去府里小姐常去的地方找找。
看来,爷爷那边是去不得了。她开动脑筋,仔细想着凌千依平时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似是看出她的为难,凌寒淡淡地道:“少城主要不要去道场?”
凌千依一拍脑门,顿时开窍。
对啊,灵脉受损的凌千依绝对不可能去道场这种修炼之地!
她定好了去处,心头一喜,却又满腹疑惑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驯兽堂设在外院,道场也不在这个方向,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在朝露轩附近看到他。
三步之远的地上掉落了一只打翻的托盘,底下还压着一件制作华美的衣衫,方才凌寒为了接住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急忙扔下了。
只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件衣衫竟是女儿家穿的。
凌寒弯腰将东西捡起,衣衫用金线缝制,下摆处点缀着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可惜这件华美的衣裙上已经沾上了灰尘。
“这是少城主昨日订做的漩涡纹纱绣裙,掌柜的加紧赶制出来了,只可惜现在……”凌寒忽然躬身赔礼,“都是凌寒的错,还请少城主责罚。”
凌千依忽然想起,她昨日确实在那“金氏布庄”随意买了一条衣裙。那掌柜兴许是被凌寒昨日放出的火龙吓到了,居然效率这么高,仅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把衣裙制好了。
她扶起凌寒,温声道:“不就一件衣服么,洗洗不就好了?你帮了我那么多次了,我都还没谢你,又怎会为一件裙子罚你?”
凌寒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长袍,袖口处绣着卷云纹,腰间佩着长剑,这是道场的统一着装。
她嬉皮笑脸地道:“我现在回不去,衣服就先放你那儿吧!你是不是要去道场啊?带我一个呗!我只去过一次,还不认识路呢!”
凌寒点头道:“能帮上少城主,是我的荣幸!”
凌寒带她换上了道服,只要她不刻意暴露身份,就这样混在人群里,也不会有人察觉。
今日的道场与她上次来时已经大有不同,道场外围的竹林依旧翠绿挺拔,但清幽的竹林中,有不少修士正在闭目打坐,修炼心法。
清晨,寂静了一夜的万物在晨光中苏醒,生机勃勃,灵气复苏,正是运转灵脉,吸收天地灵力的好时候。
穿过小桥,过了河便看到那块“兼济天下”的石头,依旧矗立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众人。
前庭的擂台上,有两名修士正在比武,两人拔剑对视,台上气氛剑拔弩张,可二人却都未出手,似乎都在寻觅着对方身上的破绽。
擂台前方的看台上端坐着两名导师,全神贯注地观看着比武。修士们围在擂台四周,呐喊助威的声音震耳欲聋。
凌寒在她耳边道:“今日有考核,少城主可四处逛逛,我先下去准备了。”
她第一次看修士打架,满脸兴奋,连声道:“你快去吧,我待会儿为你助威!”
话音刚落,台上两人便打了起来。
一人脚尖轻点地面,身形便一跃而起,翻飞的衣衫如同蝴蝶的两翅,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剑身斜劈空气,便见数十道剑气刺破长空,伴着鹤唳之声,直冲对手而去,
擂台是个十尺方台,漫天剑气,势如破竹,根本无从躲避。
台下一阵欢呼之声。
“凌远师兄向来低调,不在人前显露本事,没想到他居然练成了云鹤剑法,看来胜局已定了。”
周围之人纷纷点头赞同,笑道:“这套剑法不苦练十年,根本难出成效,也难得他有此恒心。”
另一人口念法诀,左手持剑,右手迅速地在剑身画着看不懂的符文。而后,他以剑刃划破手指,用殷红的鲜血在符文上一抹,整柄剑顿时乍现出一道金光。
剑气袭来,他双手持剑,以剑身挡之,原本用来进攻的利器,瞬间化为坚不可摧的盾牌,将这漫天剑雨纷纷挡下。
台下又爆发出一阵更为沸腾的呐喊声。
“凌天师兄不愧是我们这一代里的翘楚,竟然连金光咒也习会了。”
“这种咒法对天赋要求极高,就连族里的长老也没几人会用,师兄真是旷世奇才!”
凌千依一边听着身边修士们不厌其烦的讲解,一边看着台上刀光剑影的比试,只觉打得大快人心。他们内行看门道,她嘛,看看热闹就已足够。
见攻势被化解,凌远飞身冲下,举着长剑,猛劈过去。
凌天剑身一横,格挡在胸前。剑刃相击,擦出火花,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二人胜负未分,凌千依正看得精彩,却见一红衣少年纵身跃上擂台,挡在了两人之间。
红衣少年皮肤冷白,身姿修长挺拔,腰间插着一把象骨扇,系着一柄红色剑鞘的佩剑,如墨般的长发整齐地束在紫金玉冠中。
他表情恹恹,眉毛淡而弯,鼻峰高而挺,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不论看向谁,都是含情脉脉的样子,为他冷酷的面容添上了三分柔情。
台上两人来不及反应,一左一右,手中的剑刃都朝着少年身上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