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顾行舟笑了,他鼻梁上架着浅茶色墨镜,清隽安静的模样像是在候场的模特,等待镁灯亮起的一刹那,呈现自己最好看的静态硬照。
虽然顾行舟只微微勾动了嘴角,祝星辞还是敏锐地捕抓到他的表情动态。
见顾行舟清清爽爽的模样,祝星辞心里不乐意了,坐在椅子上,说:“热。”
牛大壮立即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正要递给祝星辞擦汗,祝星辞却一手拂开,扯过站在一臂之远距的顾行舟。
祝星辞像个耍大牌的明星少爷,口吻懒懒散散,对顾行舟说,“站在干嘛?牛牛是我的经纪人,递水送毛巾的事不是你这助理该做的事情吗?”
“难道还要手把手叫你不成?”
祝星辞夺走牛大壮的毛巾,将其塞到顾行舟的手上,微微仰起头直视顾行舟,俨然一副我是大爷的架势,语气毫不客气如在肆意逗弄的家犬。
顾行舟的手背可以感受到少年湿热的手心,很烫很热,就算看不见祝星辞的样子,依旧可以想象他张扬的表情和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傲然模样。
顾行舟的指尖又开始泛起痒意,仿佛从皮肤之下蹿起的细微电流。
他静默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半蹲在祝星辞旁边,他的眼睛敷了两天眼药,现在只能看到物体的大致轮廓,漆黑的剪影。
此时,祝星辞就像是头戴皇冠的国王,衣衫不整地斜坐在高座之上,傲视睥睨,等待着仆人上前服侍。
顾行舟如屈服在暴君的淫威之下的贴心护卫,哪怕被迫要执行无礼的任务,他还是完成的一丝不苟。
带有薄茧的指尖碰到少年的白皙脸颊,指腹触及到过分滑嫩的肌肤,鬓边低落的汗珠顺着脸的轮廓滑落到顾行舟的指缝间。
清隽少年拿起干净松软的白色毛巾,动作轻柔,他小心地擦拭祝星辞额头上的汗液。
祝星辞被从眉尾滴落的汗水熏到眼睫,偏过头,眨了眨长而簇密的眼睫。
顾行舟的指腹不小心蹭到软软的唇瓣,容貌昳丽的少年嘴唇微启,贝齿不小心磕碰到顾行舟的手指,舌尖还掠过。
顾行舟的反应很大,在感受到少年的呼吸出来的气息,他回想起那异常高温的口腔,心脏陡然紧跳了八次,他脩然地抽回了手,像是手指突然被烈火燎伤了,烫着了一样。
祝星辞只觉顾行舟大惊小怪的,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见顾行舟抿唇不语,脸上还戴着茶色墨镜,也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祝星辞哼了一声,猛地抽回顾行舟手中的毛巾,胡乱地朝着自己的脸乱擦一通,恶声恶气地说:“不用你了,这么笨手笨脚的。”
手在他脸上东摸摸西摸摸,顾行舟的指腹带有薄茧,落在祝星辞的脸上就跟粗糙的磨砂纸一样。
顾行舟的受虐值增加,祝星辞的肌肤就越来越细嫩,什么蛊惑值,屁用都没有,战斗力没加强,防御值却被削弱了。
牛大壮看到祝星辞又无缘无故对顾行舟生闷气了,少爷总是对顾行舟露出一副仇大苦深的表情。
有时候少爷在发呆,不知道想到什么恼火的事,咬牙切齿,就冲着顾少爷撒气,可每次又舍不得折磨顾少爷,仿若在虚张声势,这大概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牛大壮可不敢掺和祝星辞和顾行舟的战场中,杵在角落一旁,手指划动手机屏幕,下午这场戏就要拍完了,他正在为祝星辞寻找其他活动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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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棚的工作人员将上一场的布景道具清理的差不多了,场务准备发盒饭,用大喇叭喊着群演和工作人员来领盒饭。
一穿着短袖黑衫的工作人员小跑过来,特意来喊祝星辞他们去领盒饭,“可以领盒饭了,去晚了,就只能挑剩下的了,你们赶紧去吧。”
工作人员小李顺便将放在祝星辞两米外的落地式牛角扇的插头拔掉,见高大如山的牛大壮看过来,被那双具有压迫感的眼睛一看,连忙解释说道:“导演他们正在吃饭,嫌弃天气太热了,要用风扇呢。”
说完,他就抱着牛角扇跑了。
作为主演的瘦削年轻人,早就提前挑选好饭盒,已经吃饱喝足挺着腰,靠在一根铁杵边,见小李大汗淋漓地跑过来,嘲讽一句,“看吧,他们还坐在那边谈天说地,一点都不领你的情,何必费心特意去提醒他们呢?”
小李自然是认得身为主演的张豪浩,朝他打了一个招呼,笑着说,“嗐,就提醒一句,不用费什么心思。”
张豪浩说的那些话就想是从酸菜坛子拎出来的酸豆角,都快酸冲出味来。
小李对张豪浩的阴阳怪气毫不在意,但也不好得罪他。
因为张豪浩是张导的亲侄子,原本他想去参加选秀当偶像的,结果在海选的时候就被筛落下来,还被评委点评不具备当idol的外在条件,可张豪浩却觉得自己天资出众,是评委不识货。
张豪浩还一度怀疑自己的名额被其他富家少爷顶替上了,被抢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名额,对一切长得好看的富家少爷都看不顺眼。
选秀无门后,张豪浩就到自家叔家的剧组来应聘,一开始张豪浩演的是配角,后来暗中使了些肮脏手段挤走原来的主演,上位自己来当超人。
剧场的大部分工作人员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的,顾及到张豪浩是张导的亲侄子,就算将他的那些手段爆出来,张导也只会摆摆手笑笑而过,毕竟主演只要戴上头套,谁都可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