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凤染实在失了兴趣,准备离开,周襄却跪了出来。
“何事?”靳凤染顿住脚步。
“州统可曾听过七十年前的麓棠一战?”周襄问道。
“听过,那次月容以少胜多,也损失惨重。”
“不错,下官的父亲是那场战役的指挥官。接下来,下官要告诉州统一个你可能无法接受的事实。”
“但说无妨。”
“八十年前,东南部的外族率犯边境,但是,月容刚经历过一次变法改革。国力正为虚弱,西北边疆连绵百里的土地连一支十万人的军队都凑不齐,眼看这那些个蛮夷之人就要打进了,下官的父亲决定出城迎战,他将敌人引至麓棠,麓棠前为一狭窄谷底,后为山高之峻岭,借着地势险峻,以及排兵布阵,我们最后不得已烧了整个山谷,这才险险的胜过了部落,只是这拼凑出来的人都是劳苦人民,有些家里有几个孩子的如今一下都变成了孤儿寡女。凉州城虽然地广,却也没有办法容纳那么多人。父亲便将剩下无处安置的人放在麓棠。派了一队府兵。帮忙建造。麓棠闪过,草木灰包括人骨这些肥料丰富,父亲便将哪里留下,做了农田,然后又植树,尽快恢复麓棠环境,便于居住。麓棠一边山上有一瀑布,旁边有大块空地,父亲琢磨着哪里依山靠水的,里耕地也近,就把人安置在哪里。由府兵帮他们建造了房屋,翻地,开垦,修建下山栈道,直到那一茬小孩子长为青少年为止。后来府兵就撤了,她们也形成了自己的作息,生活的也自在。再后来,他们一边狩猎,一边耕种,有大量的粮食吃不完,就供给给各地粮商,想必州统一定听过麓棠麦吧,就是这里出口的。约莫是四五十年前,有一伙土匪上山抢了一大批刚丰收的粮食,再一再二,村民忍不了,就来找我父亲帮助剿匪。匪徒剿灭后,村子里的年轻人在农闲的时候就来这里军营练上一番,父亲征的先帝同意还给他们造了几批刀器,一直到现在,都是无事相处的。”
靳凤染听完,“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岭寨不是土匪窝是你们士兵遗子?”
“正是。”周襄叩首。
“呵。”靳凤染冷笑一声,“你这话半真半假,在糊弄谁呢。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周襄不起,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
“好。那你不妨听听我知道的。四十二年前,先帝在位的第六年,蜀中大旱,唯有麓棠天时地利,粮食收成大好,农忙后,人们正在晒粮,就等着把粮食卖出去后置办过冬的物件,却被土匪盗走,剿灭土匪后找到粮食的时候,由于粮食没有完全晒干,都发霉变质,无法入口,所以那年麓棠算是颗粒无收,靠着凉州救济,开春时,你父亲的粮仓没有粮食了,凉州百姓发现米大大减少时,对麓棠人就有所不满,后来熬了米汤和野菜粥的时候,发生了暴动,凉州人将一个麓棠比较有威望的人打死了,这矛盾就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你父亲不得不动用军队力量,把麓棠人赶出城外。却不想,几个麓棠人混进城,在西坊水井投了毒,毒死了好几人,被发现后,百姓连夜上了麓棠,一把火烧了她们寨门,烧伤了几个看守的人。你父亲发现后,赶去制止,带回了凉州百姓,麓棠人看着野果野菜渡过了那段时间。从此麓棠和凉州就一直处于冷战关系。”靳凤染看着地上的周襄身子抖的厉害,一笑“我说的对不对啊,周知州。”最后三字他咬的极重,给了周襄心头狠狠一记,似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既然州统连这个都知道,又怎会不知,横岭的事究竟怎么回事。”周襄咬着牙说。
靳凤染绕开他,大步向外有去“除周大人罚一月俸禄外,其他人,三个月。”
喀颜云草目送着靳凤染走出去后,笑意盈盈的站起来“周大人,弄巧成拙啊。”然后,非常嚣张的从他边上擦过,衣袂带风,扇过周襄的脸。
靳凤染尚未走远管家正亦步亦趋跟在她边上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