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彼时还有大事要做,且那佛子金身有些奇诡手段,我既不愿再被其得手,又想瞧瞧其根底到底如何,便只得忍让一时,所以……”
紫霞仙君说至此处,抬起头看向程羽身后跪着的细犬妖与金枢阳,继而程羽直觉身后空气似有一阵扰动,倒像是紫霞暗中撤去了一道结界法阵,对着跪倒在地的弟子们问道:
“不知,不觉,因你二人莽撞出手惹得那佛子分身潜入此地,从而险些误我大事,你二人还不知罪吗?”
“是!弟子甘愿领罪。”
“师尊恕……恕……恕罪!弟子该……该……该……”
“罢了!”
紫霞摆摆手言道:
“念在你俩这三百余年来值守有功,也就罢了。”
“多谢师尊宽宏大量!”
“多……多……多……”
“好了,本君知道了。”
紫霞刚说完,跪伏在地的金枢阳倒是开口反问道:
“弟子鲁莽险些酿成大祸,甘愿领罪,只是方才师尊言讲我二人之前出手,便是犯了大罪两条,其一为泄露气息导致梵门潜入栖霞岭,那其二……”
紫霞闻言哈哈一笑,点指金枢阳笑骂道:
“小泼才,你这是想二罪并罚么?”
“弟子不敢,弟子这三百余年来谨遵师命,行事一向谨小事微,只是想知道哪里还有大的纰漏,以后也好更加上心防备些个。”
“嗯……”
紫霞闻言点点头:
“这二来嘛,呵!你们与梵门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二人带着一众师弟及弟子在京城耍了一通威风后,全都跑到岭内疗伤,致使九州腹地空虚。
哼!
此时整个京畿已危如累卵,免不得待为师了却此间大事之后,再出去替尔等收拾烂摊子去也。”
“啊?”
跪倒众人闻听皆惊,却并不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得彼此对视用眼神交流。
而程羽此时虽不知紫霞口中的京城,到底是个如何危如累卵法,但他却记得,玲珑骰子最后发出的那道光幕上,曾显现出他离开井底之后发生之事。
且看那情形,在井底快要坍塌之际,黄珊与嘉菲带着小郡主应已脱险,而那两位真假皇帝,则凶多吉少。
此时对面紫霞言道京城已危如累卵,难道是因真假皇帝齐齐遇难,且金吾卫主力都在栖霞岭内疗伤,因此京城群龙无主而变了天?
念及于此,玄武门、安史、靖康等等词汇连番在他脑海中闪过,哪一个不是尸横遍地,白骨累累?
此时对面紫霞看到程羽严峻神情,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皱,开口冲他问道:
“怎么?担心你那位前世伴侣在京城内的安危?”
他说完也不待程羽答话,再次抬手轻轻搭在程羽肩头,一息之后眉头便舒展开来,点头笑道:
“原来你担心的是万民生机,嗯……甚好。”
紫霞说完后,脸上的表情颇为欣慰,就连心情也显得越发好了几分,向跪着的众弟子看去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细犬妖大师兄,略微嗔道:
“不知!”
细犬妖闻听紫霞突然喊他名字,一个哆嗦后急忙磕巴回道:
“弟……弟……弟子在!”
“你方才因念及自身亲情之故,急于出手,却误扰为师的试炼幻境,也算得是小罪一桩。”
程羽听到紫霞忽然有此一言,随即想起方才最后出现的那道幻境,最终确是被细犬妖施放出的定身符箓给打断的。
原来入岭之后的一系列幻境,果然是对面这位仙君所为,至于试炼之言,许是对自己的考验。
程羽细细回想着,在连番的幻境之中,都有黎沁出现,最后甚至还出现了两个孩子,这到底是在考验自己什么呢?
这边程羽在暗自思索,而那边跪着的细犬妖闻言,早已是吓得小脸煞白,急忙磕头赔罪,却磕磕巴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紫霞见状摆手道:
“好了,好在为师已经再三试炼过……且念在你这三百余年来值守有功,功过相抵也就罢了,只是你一向心性过急,唉……这也与你的出身有关。尔等听着,须知我修道中人,最忌‘贪、嗔、爱、欲’四字……”
说到这里,紫霞顺势看一眼细犬妖旁边跪着的小童子及其手中香炉,而后继续道:
“你虽为妖属异类,但亦修出人心,只今后需切记,万事不可再急躁莽撞,此番也算是对你的一番历练,在这点上,不觉虽说目下修为不及于你,但日后若能摒弃最后那道心魔,兴许日后大成之日,反倒在你前面……不觉!”
紫霞说至最后,又冲跪着的童子金枢阳喊道。
“师尊!弟子在。”
“你天资在众师兄弟之中最为突出,为师也一向看重于你,但……”
紫霞说着突然一顿,继而暗出口气后,语气骤然转冷:
“你可知方才为师所言你最后那道心魔,在于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