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雪忍不住就想凶他,怎么这么能想呢,还以为她装了一碗堕胎药不成?但他太可怜了,这一个多月的又瘦了不少,整个人小小一团的缩着,实在让人下不了嘴凶。
她只得没好气道,“是是是,是安胎药,你快先喝了,一会儿我再买点带回去。”
林远笙这才愿意接过那药,一口一口小口的喝,心里其实还有些疑惑,带回去,带回哪去?她们已经和离了啊。
想到和离二字,林远笙忍不住心下有些难受,闷闷的,他的妻主不要他了,所以他就躲得远远的,连偷偷过去瞧她一眼也不敢,生怕被人讨厌。
待人乖乖的将药喝完,江清雪又吩咐他好好躺着哪也别去,自己则上了大夫那,买来两包安胎药,这次银子付的早,那药童终于不逼逼赖赖了。
江清雪回去,林远笙果然十分乖巧的缩在床上,没怎么动弹,让人满意。
江清雪看他一眼,他就瑟缩一下,心里止不住的想她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我太不听话,又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生气。
于是林远笙抿着唇,小声开口,“你,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这是药钱。”
他从怀里摸出几文钱,递到目瞪狗呆的江清雪面前。
很快,反应过来的江清雪立马沉了一张脸,瞪着他问:“你想走去哪?”
她太凶了,林远笙不敢说话,修长五指无措的抠着裤子。
江清雪一生气就忍不住要凶起来,一凶就又吓着林远笙了,这不是个好习惯,得改。
她走到床沿上,坐下,努力使自己目光看起来温柔一些,然后对林远笙道:“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林远笙一呆,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江清雪,“你,你说什么?”
他都要怀疑是自己耳朵坏掉了。
妻主怎么可能跟他说那种话呢,明明是妻主要和离的,又怎么会要他回去呢?
林远笙不敢相信,所以也不敢动。
他不动,江清雪就耐下性子来。
“我说,我接你回家,你住在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何止是不放心,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做噩梦,就怕林远笙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了欺负,好不容易见着人了,发现他又瘦了一大圈,自己好生养出来的肉都瘦没了,怎么可能再把人放回去。
他一个弱男子,要怎么一个人生存?
原是不放心,要接他回去住在隔壁看她与那孙公子亲热呢,林远笙心中颇为讽刺的想着。
“喂,你好了没,好了就快走,把这床腾出来。”
药童又在催她们,江清雪十分无奈,正要再哄哄人,林远笙却说,“不必了,我住在那里也很好。”
他不知道何时已将身子悄悄蹲起,臀部悬空,就这么蹲在床上埋着头不肯看她。
江清雪:
别逼本姑娘抢人!
要不是林远笙一副受足了惊吓的样子,江清雪觉得自己分分钟能烦躁到动手抢人。
“为什么,你宁愿一个人住在那,也不愿意跟我一块儿住?”
她不解道。
林远笙垂眸,并不解释,只说,“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以后,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操之,这人口口声声都是要跟自己断绝关系啊!还是永不相见的这种!
江清雪气死了,又见他像个缩头乌龟,埋头不肯说话,干脆就是心一横,爬去床里面,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揽着他的腿弯,一用力将人整个抱了出来。
林远笙小声惊呼,却被江清雪按着头给按去了怀里,“我又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哼。”
她走之前不忘勾上自己新买的安胎药,一边抱着怀里骤然又安静下去的人,一边在心中唾弃自己不要脸的行径,这简直就是强抢民男,她不要fae啊她。
林远笙不知为何,被她抱进怀里以后就不说话了,江清雪估摸这人有些生气,忆起自己从前时常给人买些糕点喂养,他好像挺爱吃的,总是鼓着腮帮子吃,眼神还特别温柔。
正巧前面就有一家点心铺子。
江清雪停在那,面前眼花缭乱的糕点零嘴让她震惊。
这里的糕点花样可比同安县里的多多了呢。
“来两块梅花的,再来两块桃花,哎那边的是什么?”
“客官,那是豌豆黄,可好吃了,就是花的银子要比旁的一般点心多个三文一块。”
这么贵?那味道应该也不错吧。
“那豌豆黄也来两块,再给称点蜜饯。”
之前喝姜汤时林远笙便嫌弃难喝不愿意喝,可这药闻着可比姜汤要难喝多了,好歹买些甜物,给他压一压,也免得苦了他。
此时江清雪完全不记得医馆时林远笙小口喝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
她选择性失忆,就想找理由给人买点吃的甜甜嘴。
林远笙依旧靠在江清雪怀里并不说话,他从不觉得妻主这些东西是买给他的。
怎么可能是给他买的呢?她们都和离了啊,八成是给孙公子买的吧。
只不知道妻主还非要带自己回去做什么,莫非是愧疚?
林远笙心中思量着,眼里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
从前这么好的妻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对他不好了,还要跟他和离,还,还给那个孙公子买吃的。
林远笙扁着嘴,把头埋进江清雪怀里,鼻尖都是熟悉的气味,才终于叫他得到了这一个月都没得到过的安全感。
江清雪还觉着他乖呢,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林远笙脸不争气的红了。
他心中有些生气,觉得妻主不过是欺负他罢了,可又不敢说
江清雪脚程快,没走多久也到家了,彼时孙锌韩还在家门外扫院子。
一听见脚步声立马就扔了扫帚迎去门口,结果却正对上江清雪抱着林远笙回来。
林远笙看见对方如此主动,笑容如此灿烂时,心都凉了半截儿,一路都很听话的人忽然挣扎着要下去。
有句话说送佛送到家,人都到这了江清雪怎么可能让他自己下去?
她自然是小心抱着人,然后宠溺斥道,“别动,再动要掉下去了。”
林远笙脸都红了,抓着江清雪的衣角抿唇,“孙公子还在呢。”
“嗯,那我带你回屋。”
孙锌韩就这么,被江清雪无视了,江清雪绕过他,抱着林远笙直直往家走。
他在后面喊了两声,江清雪只当没听见。
林远笙抓住江清雪衣袖,心中竟起了阴暗的心思,他想看看,此时孙公子的表情。
果然很难看啊。
透着那点缝隙看过之后,一股怪异的满足感充斥林远笙胸腔,使他忍不住更加贴紧江清雪,单薄的身子颤了颤。
江清雪抱紧他,一回家便将人放到床上。
她忘记了些事情,所以将人直直平放了下去。
“嘶。”
像是触到了什么伤口,林远笙发出痛呼,眼睛瞬间水汪汪的,江清雪也像僵了僵,“怎,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种伤处林远笙要怎么说?
他只能沉默的变了姿势,蹲在床上。
江清雪终于鬼使神差想起来了,林远笙晕倒的原因,以及她对林远笙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
“对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你那什么,屁股还疼吗,对不起,当时我太生气了,要不,我给你看看吧?”
屁股两字一从江清雪嘴里出来,林远笙脸就红透了,他使劲儿想将头埋进手臂里,却又被人捞出来。
“害什么羞啊,老夫老妻了,给我看看呗。”
林远笙瞳孔一颤,强忍着心中渴望,小声说,“我们已经不是妻夫了,妻主,你已经跟我和离了。”
“所以呢?”
江清雪勾唇反问他。
“所以我们和离后你就可以给我下药,上了我也能不做数了?林远笙,你能不能有点担当,是你算计了我吃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跑的?”
她企图唤起林远笙的良知,以及,为自己尽力耍赖。
什么和离了,只是成婚的公章不在了而已,又不是公证和离的,何必这般放在心上,还屡次强调,这不是吃了又不想负责吗?
面前的妻主像个无赖,尽说些要他负责的话,可,可分明,分明她是女人,分明她就一点儿也不吃亏。
林远笙眼眸逐渐露出委屈。
江清雪:
有话就好好说,不带这么装可怜的。
她没办法,林远笙一委屈,她就有罪恶感,就觉得自己做错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