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钧蹲在谢澜面前,背对着车厢门,阻挡了门缝透过的微弱清光,好似光影相伴。
他看着,忽然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那么可怕了,就好像是翻腾汹涌的大海是长存不倒的灯塔,指引方向一般,令人稍安下心来。
可谢澜哭得更凶了,眼泪一连串的砸落在裙摆上,无声无息。
他边哭着,边伸手接过厉长钧手中的湿巾,悄声道:“谢谢。”
厉长钧放下手,顺势坐到谢澜的身边,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然后附耳低声道:“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不想看见女孩子一个人这么难过的哭着。”
谢澜从没和同龄人靠得如此之近,他没有朋友,因此总是一个人独处,哪怕上着学也好似一道没人理会的影子。
他手里紧紧攢着那张只稍稍擦过眼泪,依然还很干净的湿巾,对厉长钧靠近他耳边说话的行为紧张极了。
随后对方的话让谢澜瞬间僵硬住表情,张开口久久无言。
他以为我是女孩子吗。
可我确实穿着表演的裙子,他会这么认为很正常吧…
可是,我要是坦白讲自己不是女孩子会不会被他讨厌啊…
他是因为我是女孩才这么帮我的吗,不管是之前的演出还是现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滴落的泪水多到已经打湿了一处裙摆,谢澜拼命眨着酸肿的眼睛想要停下流泪,可是他怎么也办不到。
好奇怪…好像比刚才更难过了。
他还是紧紧攢着那张湿巾,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颤着嗓音开口道:“我是男孩子,表演缺公主的位子我就去了,不是要故意穿裙子的。”
谢澜脑袋一片空白,害怕自己下一秒便会被推开,蓦地一只手伸了过来,一张带着淡淡清香的湿巾从他的眼角擦过,仿佛一阵温柔的旭风。
“抱歉,是我误会了,别哭。”
饱含歉意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他顺从的闭上眼睛,止住了眼泪。
厉长钧则借着昏暗的光,一点点擦掉谢澜脸上的泪水和不小心沾染上的污渍。
他没有不耐心,而是十分小心仔细的控制力道,避免伤到对方。
他设想过很多情节,但并不包括坦诚相待这种情况。
明明是这样一种危险情形,被绑架,甚至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但谢澜没有隐瞒事实。
明明被当成女孩对待会更有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