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把没什么实战意义,只能放在身上作为一个身份象征的枪。
太宰治就是死,都不会忘记这把枪究竟代表着什么。
【灰色幽灵】——这把手枪的名字。
欧洲异能犯罪组织【Mimic】的标志。
*
稻森惠子拎着两大袋子海鲜走到门牌上挂着“樱田”的门前后,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把他它们暂时放在了地下。
她扭过头翻起了背肩膀上的手提包,在成功翻到钥匙后,她将钥匙插入门锁中,轻轻一转。
伴随着“咔嚓”的清脆金属碰撞声响,房门缓缓地打开。
稻森惠子提起装满了各式海鲜的两个沉重大袋子,她望着漆黑的玄关处,既没看到挂在墙上的外套,也没看见被脱下来鞋子。
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人回来。
“真是的......”她皱着眉头走了进去,有些费力地脱掉了鞋子。
“怎么这个时间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啊......”她小声嘟囔着,语气中含着些许埋怨和委屈。她提着两兜子海鲜,磕磕绊绊地走到了客厅。
客厅的灯也是关的。
窗外的天色实在太暗了,整个屋子里几乎没有亮光,稻森惠子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只好去打开客厅壁灯的开关。
为了防止地板被袋子里渗出的水沾染上鱼腥味,稻森惠子只得一直提着袋子,踮起脚尖,用肩膀去按压墙壁上的开关。
就在她打开开灯的那一瞬间,偌大的客厅瞬间变得极其明亮。
而她的面前,正站在一个身着漆黑斗篷的高大身影。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只堪堪露出带着些许青色胡茬的下巴。
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细长尖锐的匕首,那轻薄的银色刀刃上,正闪烁着冰冷而又骇人的光。
稻森惠子始终不肯放下的两袋子海鲜,终究还是摔落在了地上。
袋子里的水从袋口渗出,落了一地板。
*
沢田纲吉对太宰治突然转变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你知道那把枪叫什么名字吗?”他退后了一步,对着中岛敦小声问道。
中岛敦很诚实地摇了摇头,面对此刻的情境,他也相当苦恼。
“我不知道。”他说。
老实说,自从成为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后,中岛敦就一直都很清楚——太宰治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谜题的男人。
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将会做什么,也不知道他那过分聪明的大脑时常在思考些什么。
脸上总是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偶尔像个孩童一样,会在整蛊成功后激动地哈哈大笑,但是......
即使笑得在欢快,中岛敦也从来不觉的太宰先生是快乐的。
但是,现如今,中岛敦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太宰先生总是放松轻弯的背脊被他挺得笔直,他注视着那把手/枪,像是在回忆着某个相当深刻的、犹如被摄像机记录下来般的重要画面。
他的脸上分明面无表情,可是中岛敦就是莫名感觉......
太宰先生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他那双黄色鸢尾花般的眼眸中分明看不出带着丝毫的悲伤,更别提有一星半点的泪水了。
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这个男人不知眼泪为何物。
......
太宰治便是那种,打从出生开始便没有啼哭的异类。
踽踽独行于世,只单形影,与他人格格不入。
偏偏还要勉强自己模仿着他人,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异于常人一点。
真是......
恶心地想要呕吐啊。
太宰治终于垂下定格在空中许久的手臂。
他慢慢靠近了那个还被冰块禁锢着的黑人女性,一把撕开了贴在她嘴上的巨大胶带,随后抬起了握着那把老旧手/枪的手。
“这把枪,名字是叫‘灰色幽灵’,对吧?”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不带半分情感。
从太宰治吐出“灰色幽灵”四个字后,那个黑人女子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说话。”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处。
这样的距离,无论这把手枪的性能有多差,只要他让子弹出膛,这枚子弹便会穿过她的大脑,血液混着脑浆四处飞溅,太阳穴处还会带着被灼烧过后的黑色洞口。
黑人女子紧闭着宽厚的嘴唇,拒绝再说任何一句话。
太宰治的双眼被他张得极大,露出了大片遍布着红血丝的眼白,“你是Mimic的人,对吧?”
虽然不清楚事情怎么会朝着这一步发展,但纲吉不能让太宰治一直这样下去。
那把枪实在太危险了,越是老旧的款式,保险零件越是不靠谱。
若是手/枪在这里走火了,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那事态都会发展为极其糟糕的地步。
“太宰,把枪放下。”沢田纲吉道。
但是太宰治对此充耳不闻。
他紧紧凝视着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这女人撕裂开一般。
“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我的话,”太宰治顿了顿,接着道:“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开口。”他轻声呢喃的模样,像是个正在沉吟的恶鬼。
但就在这句话落下后,这个黑人女性脸上突然露出了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太宰治当即瞪大双眼,他用力捏住了女人的脸颊,试图让她张开嘴。
但他的这一步到底还是太晚了。
这个女人浑身颤抖着闷哼了一声,嘴角淌出了一缕猩红色的液体。
最后,她的脖子一歪,瞪大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浑身无力地瘫向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