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忆怔在当场。
她脑中飞速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脸色都变了。
周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工作人员。
颜忆快步走到他身边,弓腰压低身子,咬牙低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谢璟尧抬头,紧紧盯着她。
他眼底情绪在深处暗自翻涌,是颜忆看不懂的复杂。
声音却轻描淡写:“来玩儿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颜忆怎么可能信他。
“你说实话,是不是故意来搞我的?”
谢璟尧懒洋洋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颜忆的下巴,仔细端详:“让我看看,是谁的脸皮这么厚?”
颜忆:“……”
她急得不行,一把把他手指拍下去:“你好好说话!”
谢璟尧两手往沙发上一摊,无赖道:“怎么,你可以来找新CP,我就不能来寻找自己的第二春?这节目你开的?”
颜忆被他顶的心口一梗。
她忽然想起PD晓梦今天那副不自然的模样。
此时越想越不对劲。
一定有鬼。
颜忆直接甩了个电话过去,声音硬邦邦:“晓梦,来你尧神休息室一下。”
“好的姐,马上来。”
颜忆冷冷一笑:“哦,你知道你们尧神也来参加节目啊?怎么我没收到风声?”
晓梦一下子卡了壳。
她慌张道:“姐、姐,不是,是……”
颜忆打断她:“过来休息室,当面说。”
晓梦很快到了。
她鹌鹑似的、战战兢兢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唇翕张,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颜忆气极反笑了。
“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晓梦看了尧神一眼,想到总导演的威胁,心一横,闭上眼,悲壮道:“尧神是来参加节目的,他的配对嘉宾……暂时要保密。”
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这个我真不敢说。”
颜忆挑眉:“我只要确定他有他的配对嘉宾?”
晓梦点头。
“很好,”颜忆转身,神色冷静,对谢璟尧道,“那就祝尧神玩的开心,我炒我的CP,你谈你的恋爱,我们互不相干。”
“你放心。”
谢璟尧嘴角绵延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行,那出了这个门,大家就是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颜忆说着,转身出门。
跨出去的一瞬间,脸上就又挂上了无懈可击的微笑。
花房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
橙红的夕阳渐渐被紫灰色的天幕吞噬,花房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最中间放着一只长桌。
他们要穿过长长的,鲜花围绕的甬道,到达桌边。
完成他们的初次见面。
现场还在布置机位,颜忆看到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手机架了起来。
这是节目组想出来的新形式。
工作人员会在拍摄开始时进行二十分钟的直播,算是提前在网络进行预热。
正式拍摄还是需要保持神秘感,而直播,就是给观众们下了个鱼饵,等待他们咬钩。
颜忆刚出现,程均卓便立刻注意到了她。
他望着颜忆,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起一丝愉悦的笑意,又意识到什么,看了眼摄像头,迅速将笑意压下。
颜忆知道,他开始进入状态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看手机,一边余光瞥向程均卓的方向。
他正在和酒店的工作人员聊天,对方似乎在给他介绍花房里的花。
片刻,他们果然动了。
两人一边对着花丛指指点点地说话,一边不经意地往这边走来,走走停停十分钟后,终于蹭到了颜忆身边。
颜忆眼底情绪一闪即逝。
她知道,这一段会在合适的时机被剪成花絮发出去,为程均卓塑造“跟妻人设”。
不出意外,他还会时不时地看颜忆一眼,又飞快撇开。
“盯妻人设”也有了。
正这样想着,程均卓果然貌似不自然地扭头瞥了一眼颜忆,又飞快收回视线。
颜忆站在原地没动。
摄像机下,她要配合。
于是在程均卓第五次看过来的时候。
两人不期然对视了。
颜忆有些尴尬,眼神飞了一下,才轻轻弯了下唇。
而程均卓有些有些笨拙地抬手想要朝她挥挥手,却不小心被地上错综复杂的线路绊到,差点狼狈摔倒。
活脱脱一个见到心动的人就手忙脚乱的傻小子。
颜忆耳畔悄悄染上了一丝红晕,内心却冷静无比地分析着。
演到这里,这一段差不多就足够了。
却没料到,程均卓忽然同那个工作人员耳语片刻,对方笑着看了一眼颜忆,随即大方地为他剪下一朵盛开的郁金香,而后又匆匆离开。
程均卓拿着那支郁金香,踌躇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颜忆身前。
“这花很配你。”
颜忆心想,你戏也太多了吧?
她只能顺着对方的戏往下演:“谢谢。”
程均卓低笑一声:“跟你的裙子很配,我觉得你可以别在胸前,上镜时能让人眼前一亮。”
颜忆心里升腾起一丝烦躁。
本来大家都说好了,见好就收,这个人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并没有顺水推舟的答应。
男明星可以做出这个举动,是绅士而浪漫。
可女明星如果这样轻易的接受,早晚都要遭受□□羞辱。
颜忆很了解部分网友的键盘。
“嗯……”颜忆决定推拒,语努力缓和语气,眨了眨眼,俏皮道,“你是觉得我服装师替我搭配的不好吗?”
此时,那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递给程均卓一个别针。
程均卓接过,向前走了一步。
颜忆下意识后退,却忘记后面就是玻璃墙,此刻,她被他逼在了角落。
程均卓微笑道:“不用不好意思,我来帮你。”
说着,他伸手至她胸前,竟真的要比划着给颜忆簪花。
颜忆:“??!”
颜忆这一瞬有点走神,认真回忆了一下,这辈子除了她亲爹,就只有谢璟尧那个老狗比这样碰过她。
而此时,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正在她胸口徘徊。
神经病啊!
她回过神,几乎变了脸色。
她微微侧过身,避开他的手,试图提醒他:“程哥,我们是不是演过头了?”
“演?”程程均卓慢条斯理地笑了,似乎很欣赏她这幅被他逼到墙角、无可动弹的模样,居高临下道,“你是在演,可是颜颜,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