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一章 戴维·肯特(1 / 2)勃艮第不是一天建成的首页

戴维小心地在镇中小巷间穿行。多年训练出的警惕习惯让他在前进一小段时总会停下打量四周并思考一小会。正是过分的谨慎小心让他避开了差不多三波的巡卫与搜查队,成功的回到了自己的铁匠铺。

他没有贸然进入。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铁匠铺里肯定有一小队人在守株待兔,但戴维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他身上唯一的武器给了那个不争气的侄子。

关于为什么戴维能断定自己的家里有人埋伏——

此时小镇里的人几乎全部聚集在广场,老罗兰一方只需要让镇民们自发检举谁的邻居不在就可以了。期间里长会随口提问一些他熟悉的家庭,如果发现镇民知情不报,乡绅老爷们会让这群贱民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新婚丈夫得不到妻子的初夜那叫事吗?也只有吉尔这种被叔叔惯坏了小花朵才会受不住一丁点的打击,打算自己送死不说还差点连累了自己的叔叔。

刺杀行动戴维派出了他全部的23个骨干分子,因为谨慎的特性,直接参与刺杀的只有17个。尽管刺杀失败,却避免了全部覆没的命运——包括他在内一共有4个人成功逃脱。如果不是为了救出吉尔,他根本无须在小镇中逗留过久,并且此刻应该快到卢森堡下一个镇子了。

吉尔期望的带伊利斯一起走的想法并不现实。首先伊利斯有年幼的弟弟和年迈的爷爷,戴维不可能带他们一同逃亡;再者伊利斯一家本就没有参与刺杀与叛乱,甚至毫不知情,如果只带伊利斯一个人走,无疑坐实了他们一家的罪责。所以戴维虽然答应了自己的侄子回到小镇,为的却不是救出伊利斯。

他想继续未竟之功,杀死勃艮第的首席大臣,尼古拉斯·罗兰!

这位双手染满鲜血的刽子手自勃艮第与英格兰交恶便一直被菲利普保护的很好,“鸽子”曾组织了几次刺杀行动,结果连老狐狸的面还没见到就全军覆没了。这次他难得知道了老罗兰身边防守薄弱,如果不去赌一下,实在对不起他们之间的旧仇恨。

夜依旧静悄悄的,甚至连广场上的乱哄哄的交头接耳都听不到了。戴维的脚步很轻,因为鞋子材质的原因仍然发出了一丁点的摩擦声,如果没有呼呼的风声遮盖,听起来就像一只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出来觅食。

戴维小心的走到铁匠铺的后门,随手投出了一块刚捡到的石子。

“谁!”负责堵人的守卫显然没有什么警觉意识,拿着草叉走了出来。

戴维不失时机地学了几声獾叫,让冒失的守卫警惕心理更弱了些。

铁匠铺永远都是铁匠的主场。戴维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把这个可怜的家伙给勒死了,然后他又用类似地套路勒死了两个人。

铁匠铺里是不可能给他留下武器的,所以戴维要去的是自己的秘密地窖。那是戴维原本的避难所,霉臭气味的掩盖下那一堆杂货的后面藏了一柄匕首与足够一个人支撑五天的食物和清水,并且会不定时的以旧换新。

但戴维没有机会了。在他踏进一间屋子时,一个令他惊恐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好,德兰。”

火光点亮,映出尼古拉斯·罗兰那张苍老的脸。

戴维没有想到老罗兰会在屋子里等他。这位抱着必死之心的猛士瞥了眼手中的粪叉,向老罗兰冲了过去。他要拼了!

“鸽子”出身的戴维身手很好,即便是面对3名全副武装的勃艮第宫廷护卫也不落下风,并且找了个时机冲破包围,拼尽全力也要将粪叉刺进老罗兰的咽喉。

“够了!”

考尼尔大吼一声,挺身挡在老罗兰身前。草叉撞到了板甲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这位年轻的卢森堡总督顺势抓住戴维的胳膊,一肘子将他打倒在地。

戴维挣扎着试图起身,却被考尼尔随手抓来一根棍子给敲晕了。

老罗兰回去时,让·德·奥西正在包扎小臂的伤口。刺客的划痕不是很深,甚至在查理回到驿站时已经结痂了。鉴于恶劣的卫生条件,让·德·奥西很不情愿的用消毒液清洗了伤口,然后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呛得吹胡子瞪眼。

至于消毒液,则是安东尼贡献的一泡味挺大的尿……

这货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老东西最近不让我搞女人,憋的太久了。”

严格来说戴维的刺杀计划没有什么漏洞,只是对敌人力量的估计上出现了失误。对上了勃艮第少有的年纪超过40岁还能同时对打5个骑士不落下风的让·德·奥西,只能说刺杀小队的运气不算太好。几乎在几分钟内戴维和他的16个同伙就死伤过半,剩下的也被赶来堵门的勃艮第军士乱剑砍死。勃艮第方没有一个死亡,唯一受伤的让·德·奥西,他在和5个刺客搏斗时被戴维用匕首偷袭兵在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当然,老罗兰也在赌。他只身作为诱饵,尽管里面穿着皮甲,还有让·德·奥西和几个暗哨保护,危险仍然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与死去多年的妻子见上一面。

“老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查理忍不住赞叹。尽管让·德·奥西的对手是一群无甲刺客,但1打5的亮眼表现仍让查理感受到了英雄的气息。

让·德·奥西一边皱着眉一边说道:“当年我可是按照十字军的标准训练自己,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加入十字军为我死去的父亲复仇。”

这位教官是一名遗腹子——严格说是出生时他父亲已经赶着去死,然后直到快满月那个家伙才正式去世。他父亲坚韧的安东尼曾跟随查理祖父无畏约翰参加了1396年的十字军,并死在了尼科堡,据说和让·德·特里尔的父亲是同一批被砍了脑袋的。无畏约翰痛哭流涕的向奥斯曼苏丹巴济耶德下跪,救下了好友布锡考特,却无法拯救更多的骑士。让·德·奥西不能接受父亲几乎屈辱的死法,打小就立志为父亲报仇,结果人到暮年还未踏上过巴尔干的土地。

处理了让·德·奥西的伤势,查理一行人秘密搬去了教堂过夜。

囚牢里,老罗兰正在秘密审问戴维。

戴维被囚禁在一个大铁笼里。他的双手被绑在了一块,固定在胸前。

尽管感受不到眼前这个人的丝毫善意,老罗兰仍然像老朋友一样问候:“好久不见。”

“你认得我?”这回轮到戴维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