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开始断案吧。”白大人道,他特别期待李斯接下去的表现。
李斯也不故弄玄虚,按照他的断案法子推理犯人。
“各位,在找出犯人之前,我有必要给各位说说如何断定一个犯人。”
“因为法家从学者众多,也许会有些差异,”这话是专门说给咸阳令和王陆说的,他认为他二人跟法家有关联,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先解释为好。
“不过大致源头还是一脉。”
“一个犯人的推理,讲究三点——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天时,乃时机。”
“用庄周的话来说就是‘今日适越,昨日何由至哉?’”
李斯说得很细,其理由很好推测,孔雀开屏,向嬴政展示自己的能力。
“今天到越国,昨天却已经到了。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天时不和。”
“地利,想要偷走十万两银,即便是天下最厉害的盗拓也做不到,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秘道方便运送银两。这就是地利。”
“人和,也便是动机。就好比当日秦王若也去过库房,却没任何人会以为秦王偷窃府库的十万两银。这就是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三项同指一人,那么此人定然是犯人无疑。”
“大胆!”咸阳令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干扰李斯断案,就无脑戴帽子,“大王是何等人也,岂容你一个编排诋毁?”
李斯神色微微一动,咸阳令的攻击点完全出乎他意料。
“我口中的秦王不一定是当今的大王,可以是曾经的,倒是大人你口中的秦王是哪位?我是楚国人,不甚了解。”
“你……”咸阳令吃了一瘪,他也就试着攻了一下,对面还把问题给反带了回来。
这问题如何回答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场合之内的人全是敌对阵营的,这不是纯纯自找没趣吗?
“哼!”咸阳令气愤一挥袖,没法再管理李斯。
李斯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三位疑犯面前,目光只落在宫女翠珠和护卫朱大身上。
在他心里,孙账房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嫌疑,天时、地利、人和,基本他都不沾边,等宫里的草料录本一到,今日就可以回家了。
“宫女翠珠,我听闻你时常鬼鬼祟祟出现在府库附近,丢银当日你也曾出现过。”李斯先向自己心中怀疑的对象发问,“你当日做了些什么?详细说来。”
翠珠:“……”
听完问题的翠珠只是抬了下头,然后又低了回去,一声不吭。
“当日,你为何去府库?”李斯又重复了一遍。
“……”
“你说话啊,是不是偷银子去了?”蔺洪在旁边道,若不是没有这么人在场,他肯定要对她严刑拷打。
仲昂小声道:“要不再等等?”
仲昂其实也倾向动刑这个主意,不听话的,打到她听话。咸阳府的刑具可是让不少英雄好汉和硬骨头都变得“有问必答”。
一个区区宫女,还能撑多久?
“粗鲁。”
李斯清楚这样的办法又快又狠,但它是下下策,“不战而战”是最好的兵法,“不刑而审”才是最好的法家弟子。
他转向翠珠:“你不说话也无妨,证据会告诉我们一切。”
翠珠身体一颤,铁索发出“啷当”的摩擦声。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一样分析。”
“天时。宫女翠珠确实出现在府库附近,有作案的时机。”
“所以三者中确定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