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奚心里犹如刀绞般的疼，阿晴，你当真，如此爱他？纵使嗜剑如命，纵使权势滔天，为了他，你便真的甘愿如此付出！

“你若愿入宫为妃，朕便饶他一命。”封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雨幕中穿梭，最后落到仇晴耳朵里，“兵权地位，朕，也必不会亏待了他。”

皇城静的可怕，惊雷划破天幕，暴雨砸碎砖瓦。仇晴便跪在此间，雨幕隔断了封奚和仇晴的视线交汇。

“一言为定。”

封奚什么都没听见，封奚又什么都听见了。

“皇上，您那么在意贵妃娘娘，又为何答应娘娘去监牢探望的请求呢？”长顺的声音拽回了封奚的思绪。

为什么答应？估计封奚自己都不知道，许是愧疚，许是心虚。

“长顺，你说，阿晴她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怨恨朕。”这个天下之主，眼里竟晃过一丝害怕之色，像是怕弄丢心爱之物的孩子。

长顺心里叫苦不迭，他哪懂什么男女情爱之事呢？可嘴上却得处处宽慰着。

“依奴才看，皇上对娘娘的心意日月可鉴。天长日久，娘娘也一定会感受到皇上的真心的！”

阿晴，你愿意给朕，不，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阴暗的牢房里，仇晴和容衍相对而坐，只是一个满身华贵，一个残破不堪，仿若云泥。

“阿衍，你明日出牢，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来。”仇晴侧过目光，不忍再看。

“你甚少穿罗裙的，”容衍的声音有些沙哑，细闻，又有些苦涩，“不过我家阿晴天生丽质，无论是铠甲还是罗裙，都是好看的。”

“你又在打趣我了。”

“只是这份明艳动人，以后，再也不属于我了。”容衍的目光从未离了仇晴半分，他怕出了这个屋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仇晴突然慌了阵脚，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比深陷敌营时好上多少。

可她依旧强装镇静地说道：“胡说什么呢？”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容衍叹了口气，说出了他最不甘心说出的那四个字，“贵妃娘娘。”

“你，你都知道了？”

“阿晴，你何苦为了我牺牲自己呢？何苦为了我，要去那深宫里，蹉跎一生。”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仇晴似乎再也强装不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你活着，我纵然困于深宫也算有个盼头，可你若死了，我又如何独活？”

容衍走过去，轻轻抱住仇晴，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样子。

“本来，要娶你的人，是我啊。”

仇晴缩在容衍的怀里不住地啜泣，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肩膀，落在地上，浸湿了她的裙摆。

“都怪我，都怪我……”容衍喃喃自语。

怪我只是容家庶子，撑不起容家的家业，怪我空有军功，也护不了你的周全。

“够了！”仇晴一把推开自己曾经无比眷恋的怀抱。

良久，仇晴面对着容衍，深深地跪了下去。

“皇上感念将军累累军功，特施恩惠，许将军脱离容家，另立府邸。”仇晴深深地看着容衍，“愿将军，感佩皇恩，忠心报效，前尘往事，切勿留恋。”

“愿将军此生，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臣，愿贵妃娘娘，千秋康健，喜乐常安。”

阴湿黑暗的牢房，唯有这一对璧人深深对拜。这本是大婚之日的夫妻拜礼，如今，便算是全了最后一桩心愿。

明日之后，他便是大燕的将，她便是封奚的妃。纵然相思难弃，可今生今世，再不会有任何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