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三寸!刚好!
随后他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拇指大的上面用朱砂画满符咒的铜铃,将其系在了蜜蜡珠子留在古小姐口外的这一头上。
他一边掐着古小姐的脉、一边摇着缠着蜜蜡珠子的铜铃。
以蜜蜡封其气,再以铜铃招其魂。
古小姐腹中之子尚未成正果,只要其魂不定、其魄不聚变长不起来!
太快了!它长得实在是太快了!
就在阮陶十分不解之际,他的鼻尖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带着浓烈的香的……野兽皮毛的味道!
院内安静得可怕,只有竹林簌簌、铜玲叮咚、以及静尘和尚“哒哒”拨佛珠之声。
阮陶摇晃铜玲的声音越来越急,捏着古小姐脉搏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原因无他,只因古小姐肚子里的阴胎,一直在拽着珠子的另一头往里扯!而且力气越来越大!
“八两四钱、九两、九两二钱、十两……”“朱小亮”含着口中的参片低声报着数,他怀里的古小姐一直不断的在变重。
那“东西”在越长越大!并且越长越快!
不应该啊?阮陶死死的扯住蜜蜡珠子的这头,不让阴胎将其拽进去,他努力调动自己身上的“气”。
可他又并非那起仙人异士,会得东西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何曾遇到过这么“凶”的东西?!
一滴冷汗自阮陶颊边划过,串蜜蜡珠子的绳子将他的手掌勒出了血痕,但他依旧丝毫不敢放松,只得越拽越紧。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人如何看不出异常?
古贺两家人是家主和老太太没让动,因此都不敢妄动,而太守衙门的衙役们则是因武大人没吭声,武太守不说话只因全看赵苏的脸色。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吭声,只伸着脖子试图看清阮陶究竟在做什么。
毕竟古小姐的事在整个上郡都算得上一个“怪谈”,这么几年了也不是没请过什么“仙人”“佛陀”,最后都无疾而终。
就阮陶这么个年轻的小相公又能够折腾出什么来?
古小姐腹中的阴胎以十分不合常理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古小姐腹部便高高隆起宛若有孕七八个月的妇人。
不仅如此,她面上那些如裂纹般的黑青色的经脉也开始鼓了起来。
原本像一尊碎瓷的她,因鼓起的青经,此时变成了似树枝、蛇虫侵体的模样,狰狞恐怖!
“丫头……”贺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想要过去看看,被静尘和尚拉住了。
静尘和尚叹了口气,低声念了一句佛。
古小姐的变化众人皆看来眼里,原本是因为顾忌而不敢吭声,现在是别吓得不敢乱动。
“杜小美”不过将及弱冠的年纪和阮陶差不多大,自幼长在京中是被家里人捧着长大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他当然是害怕的,但眼见抱着越来越重的古小姐的“朱小亮”开始力不从心起来,他闭着眼、忍着惧意给朱小亮搭了把手,嘴里不住的念着“福生无量天尊”。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哒、哒、哒、哒……”
在铜铃的摇晃声和佛珠的拨弄声中,古小姐的肚子犹如吹气似的增长!
“嘻嘻……嘻嘻……嘻嘻……”
有孩童的嬉笑在众人耳边响起,一时间乌云遮日整个院子里阴风阵阵。
“哪、哪儿来的孩子?”贺老三颤声问道。
丁氏木讷的瞪着双眼,盯着古小姐鼓起来的肚子、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哪里……肚子里……儿子……”
说着,她的脚尖缓缓的踮了起来,像是想要看清楚那头的状况。
“胡、胡说!”贺老三甩袖斥道,却两股战战,不敢再朝自己外甥女的方向看一眼。
“嘻嘻……嘻嘻……嘻嘻……”
孩童的笑声越来越欢快。
阮陶死死的拽着手中的蜜蜡珠子,喉头涌上了一股腥甜。
他强压下喉头的那股腥意,他明白自己控制不住了。
但此时,他若是不治住这个“东西”,先不说古小姐的安危,在场还有这么多条人命呢!
“咳!”阮陶咳出了一口血,他自己并不在意的模样,而是卯足了劲和古小姐肚子里的阴胎拔河。
赵苏却被他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你没事吧?”
说来也怪!
就在这时,阮陶只觉得有一股清隽而又磅礴的气息涌进了自己的丹田,一时间竟又能使得上力了。
阮陶觉得奇怪,他却又不敢分心回头,只能回赵苏一句:“没事。”
闻言,赵苏这才放下心来。
他松开了搭在阮陶身上的手,转头对抱着古小姐的“朱小亮”道:“换我来。”
“可您……”“朱小亮”有些犹豫。
“无碍。”赵苏回答。
说着,他正准备伸手从“朱小亮”怀里将古小姐接过来,就听见“嗒!”的一声脆响。
“快跑——!!”
几人还没回过神,就被阮陶扑倒在地!
在地上囫囵的滚了一圈儿后,再一抬头,就见古小姐挺着快要临盆的肚子立在那里。
她眼球向上翻着、眼白充血、面部布满了鼓鼓的黑青色的经脉,嘴里“咔嗒、咔嗒”的咬着阮陶的蜜蜡珠子。
那用来送阴的珠子被她硬生生咬断了,而她如西瓜大小的肚子正在不断的蠕动着,里面的东西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
“尸巢……”阮陶的声音有些打颤。
苍天在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真的能够活着见到这种“东西”!
院内众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愣住了,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贺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要起身:“丫头?丫头?你……可是醒了?”
她试图上前,却再次被静尘和尚拉住了。
古小姐嚼完了口中的蜜蜡珠子,她头一偏,脑袋从一边耷拉到了另一边,像是没有颈骨似的,松松的吊在脖子上。
她站的有些晃,接着她迈出了一小步。
阮陶这才注意到,她的裙摆之下是一双小脚,所以站着摇摇晃晃的。
阮陶穿过来几个月,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并未有裹脚的习俗,先不说这个架空的秦王朝,就算是真正的秦王朝也不曾有过裹脚的习俗。
况且,古小姐的一双小脚,虽说被藏在绣花鞋之中,依旧能够看出那骨头折断的畸形的模样,很明显这不是从小裹出来的小脚,而是在她长大后被人硬生生掰断骨头,裹成这样的!
见状,阮陶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了。
他才来这个世界没几个月,不过是想混口饭吃、活下去罢了!上辈子除了骗了点儿人的钱财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这么倒霉,让他碰上这“东西”了?
明明之前还可以控制住的,是什么让“她”突然失控了?是什么让其腹中的阴胎长得如此之快?!
“她、我们、这……该怎么办?”“杜小美”试图挡在几人面前,却又实在怕得厉害,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跑——!”阮陶再次高声道。
这下,众人才总算有了反应,尖叫着鱼贯而出!
贺老太太不想走,她想要守着自己的外孙女,却最终被家里人半拉半搀的扶了出去。
武太守吓得蜷缩在竹椅后面:“这、这里是公堂!官司还没打完……本、本官不能走!”
“现在是打官司的时候吗?!”阮陶推着身边的三人,让他们赶紧离开,一边冲着武太守吼道,“我不告了!武大人!快走!”
“荒、荒唐!”武太守颤着声音,努力想要维持威严道,“如、如此这般,置秦律何在?!”
古小姐似乎对躲在竹椅后的武太守起了兴趣,她摇摇晃晃的转身,挪着她的一双小脚,一瘸一拐的朝着武太守去了。
“嘻嘻……嘻嘻……哈哈……嘻嘻……”
孩童的笑声愈发恣意。
“跑啊!呆子!!”阮陶冲着武太守喊道。
武太守见完全不成人样的古小姐冲着自己来了,他总算是决定逃跑了,但他在跑之前却踩上了竹椅,试图将“秦镜高悬”四个字取下来。
而一双小脚的古小姐看着走得慢,实际移动十分迅速!
眼见着她就要走到武太守身边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是否会想嚼碎蜜蜡珠子那般将武太守吞入腹中?
“跑啊——!!”
武太守颤抖着身体,踩在竹椅上踮着脚,非要去取那张条幅。
此时,古小姐已经走到了石阶下。
阮陶胡乱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了上去,准备上去和这“东西”拼一把。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方才在与阴胎博弈之时涌入自己体内的那股气息。
他微微一愣,随后回头对赵苏道:“快!摸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