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清舟没走出两步便站定,狠狠吐出一口气。
今天大好的日子,一个问候她妈,一个让她想起赵炳林。
苏彤感觉她生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一脸懵逼。
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正好从她们身边路过。
宋清舟抄起托盘里的杯子,转身,朝着男人的脸泼过去。
“我他妈姓宋!不姓赵!”
宋清舟嚣张至极,声音却极好听。
苏彤微张着嘴,看着被泼了一脸酒束北年,怔住。
U型座上的精英们似乎屏住了气。
服务生傻在原地,茫然又惊恐。
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之后从口袋慌慌张张掏出一片手帕走到老板跟前,递过去。
束北年没什么表情,冲服务生摆摆手。
U型座里的一个男人忍不住站起身,他是开发部总监张旭,气呼呼地走过来,指着宋清舟,“太过分了!知道你惹谁了吗?告诉你们,今天这事不道歉,你们别想走!”
座位上的人盯着宋清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宋清舟不气反笑。
忘了,这都是他朋友。
她今天如此下他面子,以后他一定再也不会理她这号人。
苏彤回神,扫了一眼座位上的人,男女衣着讲究,带着职场特有的精英范儿,一看就不好惹。她要哭了,后悔带她来彼岸。
她小心翼翼扣出她手中的杯子,怕她再砸人,捧在手里递给旁边的服务生,微微鞠躬,“对不起。”
她还想给束北年鞠躬道歉,被宋清舟一把扯到身边。
深褐色的酒顺着他的俊脸,有些滴在西装前襟,有些顺着流畅的轮廓流到下颌,在把下巴尖儿凝成水珠,但丝毫不嫌狼狈。
他不紧不慢从口袋抽出一张深色格子手帕,从额头、中庭、下巴,一点一点擦拭,动作从容优雅。
他视线从宋清舟脸上移开,侧头看向张旭,看他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你该干嘛干嘛!”
语气带着些情绪,随后对服务生说:“老规矩,记我账上。”
服务生微躬身,“好的,束总。”
张旭敛住情绪,退回去。
束北年擦干后,把手帕丢在服务生的托盘里,收回目光,向前走了一步。
苏彤身体一抖,拉着宋清舟往后退,警惕地看着靠近一步的男人。
束北年觉得好笑,轻扯下嘴角。
“我们上去单独谈谈。”
不是商量的语气,轻描淡写的。
宋清舟哼笑一声,“有什么好谈的?多少钱赔你就是了。”
依旧是嚣张又漫不经心的语气。
束北年走到与她擦肩的位置,“不敢上来?”
他的话一向四平八稳,宋清舟却听出一股挑衅的味道。
她轻嗤一声,充满鄙夷。
苏彤抱着她一只手臂,皱着眉快哭了,一个劲摇摇头。
宋清舟笑了笑,“放心,危险也是别人危险。”
束北年踏上楼梯台阶,嘴角轻扯了一下,在暗淡的光线中很模糊,不怎么真切。
宋清舟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穿过暖光的壁灯照射的走廊,他在一个房间门口站定。
宋清舟猜测是包间之类的。
他拧开门把手,站在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进。”
宋清舟轻飘地瞥了他一眼,低哼一声,走了进去。
随后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扫了一圈,这更像是一个休息室,隔扇后面有床,外面是舒适的办公设施。
这里隔音非常好,安静的针落可闻。
他指着茶几边的沙发,“坐。”
随后,走到一侧的小吧台,从下面的柜子找出一个小盒子,往杯子里倒了什么,又端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空气中只有清脆的水声。
束北年端着杯子走过来,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
玫瑰花茶!
随着热水冒出的白烟,她闻见玫瑰花的香味。
这让她想起束北年的奶奶,是一位中医,从前在部队待过。
大约是耳濡目染,上学时束北年就懂得很多中药材和各类茶的功效。
玫瑰花,疏肝解郁、安神、调节内分泌。
这他妈什么意思?
给她调节内分泌吗?
束北年回身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宋清舟把目光从花茶上移开,正撞入他犹如湖面般无一丝涟漪的目光中。
忍不住讽刺道:“这么多年你四平八稳的情绪不会是靠这茶吧?这茶,是好,还能缓解痛经。”
她毫不掩饰,声音虽好听,里面的情绪也丰富。
他垂目敛眸,唇角微微荡起一抹弧度,浅浅的。
这是他一个习惯性动作,上学时便有。
下一瞬,掀开眼皮,面色一如往常寡淡,只那一双眸漆黑幽深,“你还记得。”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宋清舟的舌僵了一瞬,想咬断舌头。
三中那点破事,又自作主张地浮现在脑海里。
自小夹道里匆匆一瞥,少年身上的正义之光深深地刻在了她脑海里,当然还有那张脸,还有*&……*()&的身材。
她专门打听了他,这人也很好打听,大家都知道,也难怪。
他就是一进学校就听说的三中校草束北年,高一数学竞赛,拿过全国联赛冠军,长的帅又是学霸,班里有很多女生因为他选了理科。
她也选了。
走了狗屎运,分到同一个班。
同学们渐渐发现,这个清俊安静的少年很爱喝茶。
每次去接水,透过玻璃杯,里面是暗红的茶水。应该泡的是红茶。
别有用心的女同学会跟她没话找话,问他喝的什么茶。
他会简单说两句。
她也一直在找跟他搭话的机会。
有一次,见他泡茶喝,她大大方方坐在他前面的位置,笑眯眯的,“同学,借我一点茶喝喝呗。”
束北年不小气,有时老师也会管他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