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寻常的清晨。
祝白如寻常般赖叽叽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江一川如寻常般剥粽子皮似的把祝白从被子里往外剥。
天气越冷,祝白醒得就越艰难,他坐在床榻边一面犯困一面哼哼唧唧地抱怨,就听到房门发出一声极不寻常的响声,一群姑娘乌央乌央地窜进来,挤满了整个屋子。
给衣衫半解的祝白吓得立刻就炸了毛,捂着胸口险些喊流氓。
等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道一遍,这才知道,有个姑娘不见了。
昨个午间就不曾见过,她们起初没有放在心上,可直到夜里也没回屋,她们才开始急。
可领着一群小厮到各个院子处找遍了,也没找着。
怕是丢了。
祝白就说眼皮子怎么疯狂乱跳呢。
他往姑娘们面上扫一圈,果不其然,丢了的那个,正是被臭流氓铃铛跟着的姑娘。
再往挂在墙边的日历看过去,登时就有点无措。
距离立冬还有两日。
立冬是祝白十五岁生日,按他以往遇到的那些江湖骗子所说,他每个生日都是坎,一坎放过一坎拦。
但如果说平常生日是他的小坎,那他的十五岁生日就是他的大坎。
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直接搁那儿了的大坎。
这不是重点,重点祝白发现,言机不论离开多远离开多久,每年在他生日这天,都一定会在他身边。
祝白将其归于长辈不显山不露水的慈爱…当然,言机说是因为每年只有那天祝白不会找理由克扣他的肘子和酒。
反正不论为什么,言机最迟最迟,明日夜里也会回来。
可就这个关头,姑娘丢了。
不能不让人多想。
可没来得及想,就已经有姑娘开始抹眼泪哇哇地哭了,一个连一个,她们对着祝白,嚎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嚎得祝白本就不甚清醒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们这是害怕了,此时此刻,姑娘们才后知后觉地从祝白这段时日异乎寻常的举动中模糊地感觉到,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祝白也害怕,他努力地定了定神,声音有些哑,“别哭,没事的,我、我…”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会吗?
他能做什么吗?
她们都指望着他。
他能指望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