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团子叽叽歪歪蹦蹦跳跳的样子,如果它生着张人嘴,定然也要骂“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惜小东西一蹦也没两丈高,祝白指尖轻轻一戳,就给戳了个仰倒。
江一川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什么都没有。
言机高深莫测,说:“那是灵葵。”
名字与模样完全不搭嘎,带了个“灵”字,也不显得如何轻盈,圆圆胖胖的一坨。
祝白毫不客气地又戳了一下,“是精怪么?”
瞧着那团子炸着毛跳脚,言机打心眼里觉得他这徒弟欠手欠脚的毛病还是得改,这是欺负它不会咬人,若来个猛点的来上一口,手指头都给他啃掉。
不过转念一想,祝大少爷也算是柿子捡软的捏的典范了。
言机说:“就是一种寻常的小精怪…怎样,是不是生得十分可爱?”
可爱倒是挺可爱的,白色的小东西有拳头大小,毛茸茸的,有些像西洋运来的仓鼠。
灵葵似乎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十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爪爪愤怒地拍拍皮毛上的灰尘,黑溜溜灵动的大眼睛乍得一看,颇有些熟悉。
祝白盯了一会儿,更熟悉了。
他嘴角挑着笑,随手抽了张纸随意抹了个球,“师兄,看,灵葵,跟你长得很像,很可爱。”
祝白又在逗江一川,江一川却没意识到,他此前从未相信有精怪,此时也未能得见。
只对着那被抹得乌七八糟的纸好奇地看了好几眼,江一川不知道那黑乎乎的一团和自己有什么相像,更不知道他师弟对“可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祝白从来胆大,见小团子转过身不理他,索性捏了一把,小团子灵葵被捏得一抖,“叽叽叽”地叫了几声,挣扎着缩在毯子一间,活像被臭流氓逼在角落里就要欺负了的良家妇女。
软乎乎糯叽叽,祝白逮着没撒手,问:“师父,它是做什么的?”
言机本来面上还带着点没眼见或兔死狐悲之类的怜悯,闻言突然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且慈祥的笑。
他说:“其实也不做什么,就是它们有个喜好,因为自己没有头发,便喜欢在夜里爬上枕边摘头发。”
祝白:“…”
他还以为能听到穿墙会飞或变透明什么的,结果…
真是独特的喜好。
顿时就不可爱了。
祝白收回揉在灵葵肚皮上的指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画面感很是有些强,祝白忍不住畅想了一下,夜里自己在床塌上安安稳稳地躺着,这玩意团在自己脸边嘿咻嘿咻摘头发…
他睁大了眼,委屈地指控道:“我是说我头发怎么少了,肯定是它们半夜爬到床上,把我头发揪下来戳自己脑壳上了!…师兄!帮我揍它!”
江师兄本兄:“…”
首先,他觉得以大欺小不太好,其次,他要怎么跟他师弟说,他暂时还看不到也碰不到…
在江一川迟疑的时候,即将被揍的灵葵本葵也愤怒了,瞧它的样子,似乎要冲过去跟祝白拼了。
它们顶多也只是揪下来,才不会戳自己脑壳上!
言机稍稍辩护,安抚祝白道:“它一日只摘两三根的。”
当然,他说的是一只灵葵一日只摘两三根。
而可能因为祝白是长发的缘故,他很招灵葵们的喜欢,每每坐在一处,总有一窝灵葵黏着他。
祝白也并没有被安抚到,他戳戳灵葵炸毛后更为柔软的肚皮,有些苦恼,“一日两三根,一年下来,两年下来…”
夜长头发少,风吹脑瓜凉…
他会变成个秃子的!!
就算是个模样再好看再天仙的秃子,说到底也是个秃子!
怀揣着即将成为秃子的愤懑,祝白往江一川身旁状若娇弱地靠了靠,并十分嫌弃地伸长手,拎起了小团子的后颈皮。
他那姿势,活像快要出阁的矜持淑女,要将那什么“灵葵”当个绣花球给抛出去,结果拎起来后,祝白面色显然柔软了许多,拎起来抖了抖,他便从善如流地把手收回来,将那支棱着爪子的小精怪揣在怀里认真揉搓起来。
江一川总觉得这一幕有些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