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真没想到顾宴会说出这样一段话，他看着眼神清澈的顾宴，然后怪异的笑了：“你们这些当伴读的，是不是都特别忠心？”

顾宴直觉皇帝说这话时的心情不怎么好，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他到底是个外来人，虽然在069的帮助下对这里的人物世界有所了解，但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有些人和事记得不大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察觉到皇帝心情不是很好。

相比较顾宴，多活了一辈子的萧忌自然明白皇帝这话不但是对顾宴说的，更是对沈九说的。

当年的太子萧简、沈九还有如今的皇帝萧唯肯定也发生了不少事，不过那时他一心放在争权夺利上，并没有查证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只隐隐听人说过三人关系并不怎么好，萧唯被萧简欺辱，沈九似乎帮过忙。后来沈家谋反被灭九族时，太子萧简第一时间抛弃了伴读沈昭，朝堂上亲述其罪，割袍断义。

沈昭受刑入宫为奴，有段时间倒是过的很凄惨，直到萧唯继位，改了名的沈九日子才过的好一些。可这种好也只是表面，像是太后皇后这些人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因为她们都知道萧唯对沈九就像是人在逗弄一个曾经求而不得的宠物。

哪天厌烦了，这宠物也就没用了。

当然，在主人没厌烦之前，就算是宠物也要比别人高一等。

皇帝就好像在用这种方法，明白白的告诉沈九，当初他选错了路，这辈子注定受制于人。

想到沈九上辈子的结局，萧忌觉得还算好，当时他唯一的亲人顾宴被人算计而死，皇帝病危，沈九活着也是继续受人欺辱，所以他疯逼了一把，把一些人杀的杀逼死的逼死，然后自杀而亡。

顾宴可不知道萧忌在回忆当年，他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说词，又琢磨了一番皇帝这话里的意思，心思飞快转动，然后天真无邪的说道：“既然当了四皇子的伴读，自然要和他站在一起啊。就好像皇上身边的人一样，对皇上都很忠心。”

皇帝似乎被这个说法逗乐了，他懒懒一笑问道：“那朕和四皇子之间，你选择忠于谁？”

顾宴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表情很是疑惑的样子，他不解的说：“皇上为什么这么问呢，皇上是四皇子的父亲，全天下的人都要忠心于你，自然也包括四皇子和我。”

皇帝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阵子后，他看着沈九：“没想到你这个外甥这么有趣，看来当时朕把他留在宫里留对了。听他说话就解闷的紧，顾怀忠养了个好儿子。”

沈九道：“他小小年纪当不起皇上这般夸赞。”

皇帝笑了下：“朕说当得起，他就当得起。”

萧凡和萧云看到这一幕只想吐血，他们完全没想到顾宴这么无礼非但没有受责备，还备受皇帝夸赞，一想到以后顾宴在他们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两人就忍不住想当场揍他一顿。

皇帝乐完，道：“事情经过朕已经清楚了，既然你们各自有错，那就一起受罚吧。”

皇帝最后惩罚所有人回乾东所抄书，没抄完不得出乾东所的大门，萧云和萧凡外加闭门思过一个月，外人不得探望。

许是皇帝觉得顾宴有趣，没有让他和萧忌闭门思过，书也比旁人抄写的要少一半。

这个惩罚下达后，萧凡和萧云嫉妒的眼睛都快要滴血了。

但他们不敢和皇帝辩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宴和萧忌小人得志。

萧醉和萧毅接受惩罚接受的最为平静，皇帝说他们有错，那他们就认错。

其实就算时光倒流，他们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顾宴和萧忌同他们不熟，他们自然不会因为二人去得罪萧凡和萧云。当然，如果萧凡背后没有皇后，萧云背后没有淑妃，那事情说不定还有另一种结果。

萧忌一看这群人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在心底嗤笑一声。

而在场的几人中，唯独顾宴是真的有点高兴，因为一个月不用看到萧凡和萧云，这简直是普天同庆的一件事。

皇帝宣布了惩罚，几人领罪，待几人离开后，刘大学士跪在地上喊了声皇上。

皇帝看向他，神色淡淡。

刘大学士咬了咬牙道：“皇上，五皇子脸上的印子并非自己打的。”

皇帝平静的哦了声反问道：“那又如何？刘大人刚才不开口，现在提起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皇上，几位皇子年幼，臣身为他们的启蒙老师，见其德行有失，自然要加以纠正，以免日后埋下大患。”刘大学士开口道。

皇帝站起身没有理会他直接离开。

刘大学士悲痛的喊了声皇上，却没有换来皇帝停驻半分。

刘大学士颓然跪坐在地上，心里只觉得母亲不受宠的五皇子实在是可怜。

母亲不受宠，身为皇子处处被兄弟拿捏，活的还不如宫里得宠的太监，稍微有点良知的臣子看到这样的皇子都忍不住心生感慨。

而那厢，皇帝问身边的沈九：“你也觉得朕不近人情？”

沈九敛眸淡淡道：“皇上开口问了，五皇子自己不愿意指认凶手，皇上又能怎么办呢。”

皇帝轻哼一声：“每一个像朕的。”

沈九道：“皇上龙章凤姿，天下人谁能比的过。”

当年萧唯也不受宠，但他就算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也没有认命。打他的人，他想法设法也要回一脚，哪怕是轻轻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