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哆嗦后,薛与梵彻底醒了。
她抬手准备揉眼睛,又想到今天画了眼妆,她涂了睫毛膏不能揉,只好眨了两下有些干的眼睛,索性一个哈欠帮她润了眼睛。
门口有个蹲在花坛边上抽烟的女生先朝他们挥了挥手,她穿了件黑色的棉夹克,领口大开,脖子里带着条朋克风格的choker,开口是抱怨之词:“第一个出学校,最后一个到。你架子大,都等你一个了。”
薛与梵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记住别人脸的人,所以每次在网上看见那些办业务途中发现逃犯的工作人员都让薛与梵由衷佩服,但她记得面前这个女生。
倒不是她长得多有记忆点,可薛与梵就是认出她了,是周行叙送自己去买材料那天,和周行叙在便利店门口讲话的女生。
“没迟到不就行了。”周行叙等薛与梵走过来,没给她介绍那个女生是谁,只是带着她往店里走。
和上次一样,带着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之后,给她点了杯酒,照旧在燥耳的音乐里凑过去提醒她少喝点。
薛与梵坐在位置上目送着他往店里走,他从侧面上了台,不知道在和调试的队友说了什么,换来了他队友频频侧目往下看。
本来她以为那个门口的女生是和她一起看演出的,直到薛与梵看见她叉着腰站在立麦前,在灯光和音乐的配合下开了嗓。
那声音很特别,特别到让薛与梵记起以前学校举办过校园十佳歌手的活动上,好像听过她唱歌,音色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只是以前薛与梵没记住她。
一首接着一首,有摇滚,有舒缓情歌,曲风不一样的每一首歌但都被他们消化演绎得很好。
她不是个善于聆听的人,一年一度的春晚又或是学校大大小小的各种文艺表演她都觉得冗长无聊,半途溜走更是常事,偏偏在这里开了一个先例。
当一个人在自己心里不普通不寻常之后,相反的这太容易把自己在对方那里变得太普通。
可今天水波纹的氛围灯在帮他,他拿着拨片扫弦时手背凸起的青筋在帮他,主唱在唱的小情歌也在帮他……
连自己的心跳都在露馅。
演出的时间她已经没有办法中立的去想是否过短,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在鼓掌。周行叙的短信来得很快,说等会儿去接她一起走。
今天演出结账的钱,周行叙照旧一分钱没拿,把沉甸甸的信封丢给他们,他懒得干分钱的活。
火机的火光在昏暗的走廊里短暂的照亮了周行叙的侧脸,最后一口白烟的出现将火光扑灭。
猩红的红点像混在星空里的飞机,一明一暗。
刚分完钱,钟临拿着烟凑朝周行叙过去的时候,周行叙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她踮着脚,嘴里叼着烟:“借个火。”
周行叙蹙眉看着凑过去的人,把打火机丢给她:“自己点。”
那头其他人照旧还是分出了周行叙那份钱,只不过他还是没要,那钱最后还是用作今天的宵夜钱,周行叙没有异议。
一根烟抽了一半,就被他按灭了:“那你们先让朱师傅把乐器运走,我去前面接个人。”
一个皮肤白白净净像奶油小生的男生应了一声,朝周行叙挥了挥手:“行,哥你到时候直接开车走吧,我们这几个人打车。”
等他目送着周行叙消失在走廊上之后,朝着钟临看了一眼:“钟临,这回还是轮不到你。”
“要你管。”钟临将烟掐灭,随后将烟蒂丢在那根只抽了一半的细烟旁边。
周行叙找到薛与梵的时候她正在被搭讪,他没打断,手肘搭在吧台上,看她从善如流的应对着别人的胡搅蛮缠。
最后是对方有些着急准备上手拉她过去喝一杯的时候,周行叙伸手把人拉回自己身边了,朝那个对方抬了抬手,算作打招呼:“不好意思,她跟我一起来的。”
说完也不给对方询问纠缠的机会,拿起薛与梵搭在旁边的外套和包,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
将人甩在身后很远之后,周行叙才松手,站在门口将外套递给薛与梵让她穿上:“等很久了吗?”
薛与梵抖了抖大衣:“还好吧,也没有等多久。就五声嗨美女一个人吗和两声口哨。对了,还有一声哇那么久。”
最后的‘哇’是学那个搭讪的人的语气,样子有些滑稽。
薛与梵将外套穿上之后,伸手要拿回自己的背包,五金的链子有些凉意。周行叙松手后,包的重点全部落在了薛与梵手上。
走吧,两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还没有讲出口,一抬眸她就看见周行叙在因为自己刚才学人讲话而发笑。
一双手在她视线里朝着她伸过来,指腹擦过她的后颈,他帮她整理了衣服的领子。手上有一股烟草的味道,算不上难闻。
酒吧里嘈杂,他站在自己面前,手上动作不紧不慢:“真得看紧些你了。”